在仰天湖草原上（两首）

□吴泽军

安谧的交响

仰天湖草原，一曲安谧的交响

长风擦过草尖，擦响青青的琴弦

马唐草噙着泪水，收藏二胡

悠长的鸣响。晨风流入石窟的裂缝

雏菊花听见一支口琴在吹天上的云影

晚风拂动车前草的叶身，酥油草看见

琵琶在弹唱苍穹深邃的眼神和星空

的低语。夜风吹向零星的几座坟冢

那是埙把寂寥的哀音吹向明月

和静穆的天空。骤雨落在仰天湖

那是云朵吐出掩藏的珠玉，叩响

仰天湖草原古老的心事和它们在春天的回响

浓雾卷上草坡，湿土听见素帛曼舞的

清影和天上人间的清响。牛羊昂头的犄角

碰响低垂的天幕，鹭鸟听见云锣的旋响

在草原之上盘桓。马匹迎风奔驰

牛羊的姿影和它们的凝望，被马头琴

的鸣声传到远方苍苍茫茫的叠叠关山

山梁捧出燃烧的杜鹃花，水柳树听见

圆号和萨克斯，在呼唤一片寂寞的远村

阳光溅落在草丛，蚂蚁们在忙着搬运

芬芳暖阳落地的脆响。仰天湖草原啊

一曲天意的绝唱，横亘万古，辽阔蜿蜒

起伏跌宕，唱尽所有的古老和沧桑

唱尽所有的贫穷和富有

把我涤荡，袭卷，抛向天空，落回

草丛和湿土，将我深情地埋葬

用它安谧而又喧响的锦缎

喊 你

在布满神明和仁爱，慈柔和安谧

的仰天湖草原，在一垒坚硬而又脆弱

的石窼，我喊你记忆里掩藏的苦难

和苦难喂养的命运。在一朵浮云

翻转的明暗里，喊你眼中的黑夜

和天明。在一片白雾的弥漫里，喊停

你梦魇里的往事和惊悸里的劫数

在一沟清水潺潺的流淌里，喊出

你的身世和亲人。在一轮落日凝重的

坠落里，喊出你的故乡和炊烟。在黄牛

俯卧身子的反刍里，喊动你的春天和稼穑

喊出你的青草和路途。在骏马洒脱的

风影里，喊你的自由之身和美德青青

在一阵斜风骤雨的敲打里，喊住你的

疾病和疼痛。在一片湿土啃噬一片

阳光的脆响里喊你，喊出你的旱土

和稻田，秋收和谷米

你用一只鹭鸟在山巅之上久久的盘飞

回答我的古老和苍凉。你用草原的空旷

和丰盈，回答我的孤独和寂寞。你用

离散又团圆的牛羊回答我遥远的无垠

和天空深邃。你用三两座坟冢上的

旧草和新芽回答我的前世和来生

你用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回答我

此起彼伏的忧伤与哀愁。你用静默远眺

的山包，回答我的等待和祈求连绵起伏

你用结缕草错杂的根茎回答我的贫穷

和富有。你用阴晴瞬变的天气，回答我

田亩的墒情和躬耕的姿势。你用无名

小草的幽幽转身，回答我的路途辗转

你用草原上黄昏后的大雾，回答我

一生的深水和温良

我喊遍了整个草原，喊动每一寸湿土

把来不及返青的衰草一一掩藏。我喊遍了

每一座山头，把来时的路喊成了一阵风

吹散身世和尘土。我喊遍了每一匹骏马

和每一只牛羊的记忆和泪水，把我的心

喊成一丛艾纳香的恬静和一根紫木藤

的蜿蜒，把你喊成一树杜鹃花缤纷

的姿影，把亘古喊到了眼前，把白昼

喊成黑夜，把自己喊成湿土的宁静

夜露的通透，喊成白雾的缭绕，喊成

山雨潇潇，喊成一次霜降的清寒

一场飞雪的漶漫，喊成你种下的那一蓬

青草和一荡芦苇，喊成你浣纱的那一湾

湖水，和它的晨昏，喊成你为我打开的

一场空旷的寂寞，和其中的一只蝴蝶

或一颗尘埃的飞舞，朝向你可能出现的地方

飞过子虚之镇和乌有之乡

作者简介：

吴泽军，男，笔名苍茫，扶颂。1970年11月出生，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临武县文化局办公。

通信地址：

湖南省临武县文化局。邮编：42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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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139******** 办公电话：0735—6328750

吴泽军诗歌《在仰天湖草原上》（两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