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奥尔良的乞丐们

发布时间:2023-02-09 09:16:28

小时候上政治课,说那个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经济危机的时候好好的牛奶要倒进地沟,白花花的流啊,也不给大街上穷困潦倒的贫苦人民。要是看纪录片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来几个镜头,破衣烂衫推着超市小推车里面放满塑料带的贫苦人民在街头步履蹒跚,无助的眼睛迷茫的望着镜头,真是可怜啊!所以从小就形成了这样的认识:资本主义社会贫富分化严重,富人们坐在金碧辉煌的饭店里大吃大喝,街头上的穷人乞丐们破衣烂衫挨饿受冻。用杜甫老先生的话说,这就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以来到处于资本主义腹地的美国新奥尔良以后,我就注意观察着,这美国的乞丐是不是都象小时候看的冻饿街头啊?看完了才知道,原来乞丐这一行也是五花八门多彩多姿呀!那种推着满推车塑料带的“贫苦人民群众”确实有,不过一般不太出现在闹市中心,而是在公园附近徘徊游荡。他们很少向路人乞求任何东西,每天都是面无表情的缓慢的推着自己的推车在公园里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的逛着,累了,就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晒晒太阳,看看散步的人。我家附近有个公车站,带候车小亭子的那种。每天晚上公车站小亭子里都坐着一位穿着带帽兜黑色外套的大叔,风雨无阻,孤单的身影永远出现在小亭子微弱的白色灯光里。我的犹太朋友珊德拉每次开车经过,都要摇下车窗,大声喊过去跟他问好。那位大叔也就向我们点点头,挥挥手。有时候他心情不好就爱理不理,把我们当作轻浮无聊的小青年,扭过头去一眼都不睬。其实,把这样的人归作乞丐实在不太应该,因为人家很少主动要任何东西。后来认识了美国朋友希瑞才知道,她妈妈以前就在旧金山当过一段时间如此的“街头乞丐”希瑞的妈妈年轻时美丽惊人,但是不爱读书。用她的话说,想要什么,只要对人一笑就行了,还需要那么辛苦的努力吗?希瑞的妈妈是非常自由奔放的类型,反政府,抽大麻,离婚后与骑摩托的男友周游全国。后来到了旧金山,喜欢那里的嬉皮与波西米亚气氛,就不走了。希瑞的妈妈没有工作,没有住房,每天就生活在街上,每月固定的时间去市政府领政府救济,偶尔向路人讨个几块钱,也曾经被收容机构救助过。但是象她这样自由的灵魂,怎么能生活在一板一眼的救助机构里?几次救助,几次又重返街头。最后还是她的女儿们去旧金山找到她,带她回家。现在希瑞的妈妈与希瑞的妹妹一起生活在迈阿密,算是彻底脱离了“街头乞丐”的行列。希瑞的妈妈绝对是街头流浪者里比较幸运的类型。她被女儿们找到的过程被一个希瑞妹妹的一个记者朋友知道,在报纸上做了长篇报道,结果引起了巨大反响,这个记者还为此获得了当年的一个新闻奖。这种无家可归或者有家不归的街头流浪者们在美国还是一个不小的团体。有的人是孤独终老,无处可去,有的是离家出走的叛逆青年,还有的是一辈子不愿意“办公室-家庭老鼠”的自由灵魂,再有的就是心理或者头脑不太健康的疾病患者。对于街头流浪者的管理救助是美国任何一个大城市都比较头痛的问题。很多流浪者都是自愿流浪自愿追求如此另类的生活方式的,把他们强制收留起来侵犯人权,违反美国宪法;可是不管理吧,他们又是非常脆弱的一个群体,没有医疗保障,疾病与毒品蔓延,还有罪犯对他们乘人
之危。他们自己也有扰乱社会治安制造安全隐患的,总之是个无法解决的社会问题。说完了“冻饿街头”的流浪乞丐们,剩下的乞丐就不简单了,一个个都要有点绝活才行。比较低级的,街头偶遇走上前来说:“嘿,哥们儿,有一块钱没有?”遇到这样的,给吧,心里老大不乐意,你有手有脚脑子又没毛病,凭什么不劳而获?可不给吧,就为了那一块钱,有时也就几毛钱,还要担心他是否暗藏凶器,或者平白在大街上被辱骂一番。所以最后总归都是给了,但是给得极为不爽。所以以后但凡看到流里流气游手好闲的年轻小混混们,我立刻绕道而行,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稍微敬业一点的乞丐,大都是大妈大叔们,上来先问个下午好晚上好,然后嘴里嘟嘟囔囔的开始诉说自己生活多么艰辛,家里的儿子上学没钱,女儿住院要生小孩,自己着急忙慌跑出来没带够钱,不管别人听懂了没有,反正稀里哗啦一大串就说出来了,几乎每个人的故事都差不多。他们要钱从来不多,都是几毛,最多一块。看在人家费了半天口舌的情面上,我一般都是给的。给完之后,大妈大叔也都是千恩万谢,有的还要上来拥抱一下,不停的说着“上帝保佑你,好心人!其实我也知道这里面真用钱来买车票买食物还是少数,大部分都变成了毒品或者酒精,不过我宁愿相信他们每个人的故事都是真的。对待贫困,我没有力量改变他们的思想行为,唯一能做的只有同情与怜悯,不管同情之后会发生什么„„遇到这样的乞丐,心情总是沉重的。还有那些站在坐在红绿灯钱举着大纸牌写着失业大字的男人们,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总是觉得难过。生活要艰辛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人放下尊严,站在街头摇尾乞怜?当然,这个城市还充斥着快乐的乞丐。不过,我宁愿叫他们街头艺人。不管是浑身涂了油彩假扮雕塑,还是坐在角落里忧郁缓慢的弹着不成调的吉他,我都十分尊重这样的艺人们。他们之中,有的是真正的艺术家,不管行头表演技艺都绝对不输于专业的表演,可就是喜欢这种无拘无束随遇而安的生活方式。有一次我在法国区遇到了一个街头魔术师,人们围得水泄不通,我也拼命挤进去看究竟是什么好玩的。仗着我个头小,大家都让着,结果我就站到魔术师的身边去了。我眼看着他凭空从帽子下面变出来个巨大的香瓜,还把加了记号的五块钱纸币变到一个橘子里去。距离那么近,我就是看不出来他怎么弄的。表演结束后我又崇拜又羡慕的问他为什么在街头表演,他说:“我就喜欢这样最近的接近观众,我表演完一个地方就去另一个地方,一边周游世界一边挣钱,从来不用担心剧场、经纪人、售票等乱七八糟的事,只变我的魔术就好啦!听完他的话我不由得啧啧赞叹,多么洒脱浪漫又豁达!法国区杰克逊广场对面有一大排台阶,台阶前面的空地就被一群加勒比岛国来的黑人艺术家们当作了露天舞台。周末的下午总能看到他们在那里表演杂耍。他们和着轻快劲爆的音乐节拍,一边说着笑话一边表演“功夫”招势,还跳霹雳舞。最后压轴的节目总是请一大排观众下场,齐齐弯腰站好,然后一个矮小精悍的黑人小哥表演“轻功”一个燕子展翅连环跟头翻过所有的观众,赢得满堂喝彩。看到这样卖力又精彩的表演,观众们总是心甘情愿的把钞票送上,多少自便,你认为他的表演价值几何就赏金几何,街头艺术家们从不嫌少。不过这街头表演就如老北京的天桥一样,也是良莠不齐,鱼龙混杂。有一次我与大伟在法国区散步经过,就被街头两个艺人拉住。一个弹电声吉他,另一个大叔唱歌。大叔看到我们一个健步跳将上前,拿着麦克风的右手一抖亮了个相,深情款款的说:“宝贝,点首歌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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