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童心说思想及其文化价值

发布时间:2012-05-22 00:02:56

李贽“童心说”思想及文化价值

摘要:李贽“童心说”的核心是“真”,追求一种纯然的本性状态,追求自然之真、自然之情及自然之趣的审美价值与思想内涵,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对当时和以后的创作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对市场经济规范体制下的文学创作具有深刻的现代意义。

关键词:童心、本性状态、文学价值

一、“童心说”的提出

明代统治者在思想方面严厉奉行程朱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的信条,因而严重束缚着人的自然人性的要求,抹杀了个体的感性自由和心灵自由。但是到了中后期伴随资本主义的萌芽,市民阶层兴起,自我意识开始觉醒,憧憬个性解放,肯定世俗生活。

代表新兴市民阶层的思想家李贽,接受所谓“心即理”,“心外无物,心外无言,心外无理,心外无义,心外无善”的重视主题精神的学说和泰州学派的重视自我个体是新的、活泼而富有生机的自然天性的良知说,进一步扩张心学,重视感性的个体生命欲求的内容和强化主体的心对自然世俗感性化的追求,提出了“自然人性”的学说。他肯定了个体的生命欲求和生存需要的内在必然性和合理性,强调自然人性;另一方面也肯定了每个人是具有不同个性的主体,要求去伪存真保持真情至性,扩充主体自我的内在自然本性的情感,主张率性而为,保持个体的独立意识,“夫天生一人,自有一人之用,不待取给于孔子而后足也。若必待取足于孔子,则千古以前无孔子,终不得为人乎?

“童心说”的提出是应时而生,是建立在“自然人性”论的哲学基础上提炼而出的,是李贽哲学思想与文学思想的核心理论。晚明社会,世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李贽以纯洁的“童心”与腐朽的封建意识相对立,反对一切传统观念,主张人们顺着自己的个性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做真人,作真文。

2、思想核心——“童心之真”

在《童心说》中,李贽认为,人自降生,即有一种朴素单纯的心地,此之谓“童心”。它是人的先验的真心、本心。 他说“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 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 若夫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在李贽看来,童子是人之初,童心是人心之初。唯有童子,保持了人心纯真的本原;童子之心是未受外来污染的绝假纯真之心,是无善无不善的至善,是不分善恶的,是超善恶超是非的,是一种纯然的本性状态。保持童心就是保持本真自我;具有本真自我,才能立言行事皆真。而童心的真还在于不分圣凡,乃人人都同样拥有。“德性之来,莫知其始,是吾性故物也,是由今而推之于始者,然也……故圣人之意若曰:尔勿以尊德性之人为异人也,彼其所为亦不过众人之所能为而已。人但率性而为,勿以过高视圣人之为可也。尧舜与途人一,圣人与凡人一。”李贽主张在“童心”,即“真心”的拥有权上,人人都是平等的,不以其拥有“童心”为圣人。李贽又说“言而曰‘近’,则一时之民心,即千万世之人心,而古今同一心也。中而曰民,则一民之中,即千万民之中,而天下同一中也。大舜无中,而以百姓之中为中;大舜无善,而以百姓之迩言为善。则大舜无智,而唯合天下通古今以成其智。”可见,李贽认为圣人之中,圣人之善、圣人之智,就是以百姓之中为中、百姓之善为善、百姓之智为智,完全颠覆了历史上哲学家都要“凡人上同于圣人,要凡人向圣人学习”的观点。李贽要求按愚夫愚妇的标准,“凡人就是圣人”,从本质上体现“真”,这是深层次、大范围、本质上地阐释了“童心说”的核心——真。“真”即能够完整的体现人的本然状态,而不是以求善为名、以人欲为恶、要人人遵守死板的模式而不敢讲真话,说真言,率性而为。

3、“童心说”的文化价值

李贽“童心说”蕴涵美学内涵,把“童心”看作人生之初最真最纯之心,是一种天赋自然之物,主张以文写真,反对文以载道的观点。“童心说”强调作家的真实个性与自然情感具有丰富的美学内涵,同时也昭示了李贽以自然之为美的审美价值取向,这也使得“童心说”所折射的对审美趣味的追求,表现出鲜明的人文色彩和自然真情的倾向。

李贽“童心说”主张主体内心的自然无伪追求“绝假纯真”的“最

初一念之本心”,即孟子所谓的“赤子之心”,即人心的本然状态,是人的本心,它是纯真洁白的,是人类生来就有的天性,体现了自然之真,要求人应该保持住这般心灵的纯然状态,摒弃外在的“闻见道理”的束缚,自由展示一个具有真实个性与自然生命情感的独立的主体。“夫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底;著而文辞,则文辞不能达”。这就会形成一种“言假言,事假事,文假文”的文过饰非,欺世盗名的虚伪的局面。假人写出的作品自然是缺乏真实性与真情实感的伪饰之作,毫无艺术生命与真实的美感。相反,若保持“童心”则能创造出天下之至文“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

感情的真实,还需要自我感情的自由、充分的表达作为祭奠,主张无意为文,反对有意为文。李贽认为自发情感的宣泄不是“为文造情”的矫揉造作,而是“自惟矫强乃失之,故以自然之为美耳,又非于情性之外复所谓自然而然也”。人的思想情感不受人为的外加的礼仪束缚而与人的真实情感密切相连,这样发出的言语自然能够使人感到不同的美感或愉悦、或动人、或刺心。另外,自然之情具有不可遏制性:“其胸中有如许无状可怪之事,其喉间有如许欲吐不敢吐之物,其口头又时时有许多欲语而莫可所以告许之处,蓄积极久,势不能竭。

一旦见景生情,触目兴叹,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垒块;诉心中不平,感数奇于千载。既已喷玉唾珠,昭回云汉,为章于天矣,遂亦自负,发狂大叫,流悌恸哭,不能自止”。缘于自然人性的情感的自由抒发,产生的无论是宣扬、舒缓、浩荡、壮烈、悲酸、奇绝的风格都是自然的。这突显出以不齐人性为前提的源于情形成的审美风格的多样化的特征,这是追求个体心灵逾越的审美境界,从而使个体之情得以舒展的自由状态。

“童心说”对真实与自然之情的美学观的倡导,又是蕴含在自然之美中对自然之趣的审美追求。自然之美反映到文学创作中就要摆脱各种礼的束缚,及注重字句、结构、偶对、法度等各种追求形式美的规范的约束,反对无病呻吟和可以雕琢,主张创作主体真实感受的自然流露,从而获得审美之趣的愉乐享受。

明初为反对程朱理学统摄下的八股文风, 先是出现了以李梦阳为代表的 “前七子”复古运动,他们主张 “文必秦汉,诗必盛唐”,过分强调格调法式等形式上的复古,不是对传统艺术精神的弘扬,不求创作上的创新,一味模仿剽窃,使诗文只意在工巧而无真情实感,变得盲目复古而创作乏味。这便是李贽所反对的假文,而他所提出的“真”蕴含的对于自然之真、自然之情及对自然之趣的审美追求是建立在以童心为本源,以至情为主体,以追求人的生命自由和个性自由为目的的审美创造。他强调创造主体对自然人生的真切感受与率性抒发,从而高扬了源于人的自然本性的审美契机,表现出无功利性审美观念的萌芽。这无疑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他不仅给了人们新的理论眼界和理论勇气,而且对当时乃至以后的文学创作具有巨大的启发意义和深远的影响。

当时,随着李贽“童心说”应运而生的是公安派的“性灵说”,在文学思想上深受其影响。袁宏道的《叙小修诗》是“性灵说”的最集中表现,其中所言小修诗“大都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性灵”理论继承了“童心说”的重情崇真,注重情感的真实自然,尽情袒露无复遮掩且表达自由流畅的格调。在戏剧、小说等通俗文体长期受到正统文学和文学家们的贬斥和轻视,李贽则一反传统认为通俗文艺是真情至性的表现,充分肯定通俗文艺的艺术与思价值,为文学发展指出了正确的方向,为通俗文学开括了一片光阔的生存栖息地。在此影响下时人汤显祖打出了“情”的旗帜,创作了我国文学史上最优秀的浪漫戏曲《牡丹亭》。金圣叹评点《水浒传》中也吸收了李贽“童心说”重个体情性的独特性的美学观,腰斩《水浒传》,是《水浒传》在文坛上具有代表性的里程碑。

李贽“童心说”的美学内涵对当时的文艺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在当今市场经济状态下的文艺,我们仍能从“童心说”中汲取智慧,它所蕴含的美学内涵对我们当今的文学创作具有深刻的现代启发意义。

李贽童心说思想及其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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