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过录本原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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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过录本原文( 108 回) 第一百零八回 情不情僧遭逢穷途 幻中幻境展演情榜 诗云: 林倒鸟兽散,裙钗布星汉。 虚盈转如蓬,世人论未倦。 话说雨村背手在屋里转了半天,亦想不出法子。宝钗道:“不如拿 了银子去他府里致个歉,央求他高抬贵手,对旧事勿要较真。”雨 村道: “看来只有如此了, 不然就是裹了家私逃走也好。 ”宝钗道: “官人何其痴矣,咱诚惶诚恐费力费神得此官位,若丢了官,岂不 是白活一世了,还是送些黄白之物求求他去,或许就大事化小,小 事化无了。”雨村听了唉声叹气着拿了银子去门子府里讨饶去了。 宝钗坐在家里等着。 不大会儿, 忽见莺儿进来道: “奶奶, 不好了, 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前来抄家,说老爷的官职俱是买来的,要阂府全 抄,主子奴才一摡不许出去。”宝钗听了,惊慌失措,头晕目眩差 点昏倒,莺儿忙把他扶住了。 只见众多官兵闯了进来,浑推浑敢着命屋里人都站好了勿动,用绳 子把屋里人俱且捆住,斥逐喝骂赶出院子,挨个站好,宣问名姓, 齐溜推往门外去了。莺儿哭喊扎挣道:“奶奶快来救我!”宝钗被 官兵推着含泪不敢多言。只见贾府北门停着几辆囚车,有一干衙役 站好一排等着。宝钗等被推上囚车,只见一卒挥着鞭子,不停抽打 叫骂,连踢带怂着要众人上了几辆马车,一干人马浩荡而去。 原来门子一心想报前仇旧恨,苦熬了些许年,在沙场奋力争战,由 一小小兵卒发迹,屡次取得战功,官位越升越高,又使了些手腕, 终于苦尽甘来,由圣上加官进爵,入住京城。门子把雨村的以往贪 酷之弊查个七、八,也不要他速死,只想要他尝尝发配滋味,以体 会当初自己充发时所受凄苦。 莺儿等奴仆皆拉到街市人口市场按优次卖了作别家奴仆,雨村、宝 钗则往
国之东北充军行役,一路受尽颠沛流离,苦不堪言。这日终 到了风雪蛮荒之地,宝钗一病不起,虽百般埋怨雨村,说自己命舛, 然那有冷香丸调治,不久死去,就地葬在雪中,真是人生难料,世 事无常。雨村则在冰冷之异疆苦撑,又过了几载,也一病而亡了, 可悲可叹。正是: 菟丝引蔓附蓬麻,积金攒玉谁嫌多, 祸不寻人人自取,恶人自有恶人磨。 且说李纨在山里苦度光阴,亲见儿子在仕途浮浮沉沉,不免常年牵 肠挂肚。忽有一日众官兵前来报喜讯,道贾老爷又升官了,要李纨 穿上蟒袍进宫谢恩。李纨素来不喜功名,推辞道:“穿上这个倒也 可笑,羞不死人。”然众人皆道是皇上亲赐,圣命不可违。李纨尴 尬地穿了,却不合身,袖子长了许多。又向众人询问贾兰此次升官 缘由。(按:此处过录本为“贾纨”) 原来贾兰在疆场立下赫赫战功, 圣上赐命嘉奖,将贾兰官职连升几级, 贾兰、贾菌二人皆爵禄高登。 圣上听闻李纨守寡数载,辛苦教儿子读书扬名,感念落泪,深为敬 佩道:“如此贞节女,世人共仰,日后必立贞节牌坊,令后人敬仰 效仿。”一时兴起,竟大笔一挥,也封了李氏高官厚禄,派人去往 山中给李纨紫蟒加身。 李纨受宠若惊,抛了破袄寒衣,带上珠冠,披了凤袄,胸悬金印, 头戴簪缨,八面威风坐了轿子进宫谢恩去了。一时哄动全城,无人 不知,无人不羡。谁知李纨回家后不到一月就一病而亡,空使世人 嗟叹。 贾兰见母亲病故,哭的寻死觅活,将母亲隆重葬了,又把些金银珠 宝作了陪葬,哭道:“生前没有让母亲过上好日子,驾鹤去了也多 孝敬些钱财让母亲在那里花。”可叹李纨一生如冰似槁,无端获得 爵位,又倏忽死去,
身为举国笑,又是何必。 不说贾兰在京城飞黄腾达,只说又不知过去多少年,宝玉湘云一路 漂泊流离。展眼又是中秋之夜,两个在街上踱步,见街上家家张灯 结彩,热闹非凡。小孩子嬉笑着奔跑燃放爆竹, 户户轩窗把盏行令, 吆喝之声传遍街巷。宝玉边走边望月叹道:“人家都骨肉团圆,独 咱们凄凉惨淡,可不是老天不公,捉弄你我”湘云叹道:“自古月 神掌管人间之兴衰浮沉,月之旨意要你死你就得死,要你败落你就 不得荣盛,【批语:月之旨意合一“脂”字,难怪脂粉钗鬟都归神管。】 那月宫里有蟾蜍,【批语:宝蟾乎】有桂花【金桂乎】有嫦娥, 【批 语:黛玉乎宝钗乎妙玉乎】有捣药的玉兔【批语:菖菱乎】有负罪 砍树的吴刚,【批语:宝玉乎似是玉一生负罪不轻,不孝无能,世人 为鉴。】可比得你我。只是因何你我也似嫦娥如此凄冷,似吴刚如此 内疚,皆是咱们未听父母教诲,故而辜负了一生。”宝玉不觉落泪 道:“直到今日才知我此生大谬,然悔已晚矣。想当初只图一时之 快,误结了不良子弟,把父母之劝当作混帐道理,落得家败人亡, 如今再找慈母严父告罪求恕,又到那里寻去”湘云不禁泪落如雨。 两个见几处府里开启轩窗, 有人饮酒赋诗,也含泪每人赋《吟月诗》 一首,以抒心怀。宝玉吟道: 人间今夜又月圆,兴衰谁问是何年 飘零皓首抬眼望,暖溶月浮慈母颜。 湘云也吟道: 年年月圆照行客,几家把盏几僵卧
莫怪青天月无情,沧海桑田皆寂寞。” 两个吟罢坐在路边石墩上望月谈叙多时,有些乏了,才起身转回古 庙来。谁知湘云回去不久便生病了,躺在柴草上茶饭不思,宝玉急 的没法,又没有银钱给他疗治,惟有以泪洗面。 次日宝玉起来,却不见湘云,慌忙到街上寻找,把各处皆寻遍了, 仍然未见湘云影迹。直找到黄昏,才在江畔看见湘云斜卧岸上,宝 玉匆忙哭喊道:“云妹妹,你快回来。”湘云强挣扎着回身一望, 见宝玉跌跌撞撞赶来,含泪道:“我是不中用的人了,二哥哥别管 我了,让我安静着去吧。”宝玉踉跄着过来坐在身旁,哭道:“别 说傻话,你会好的。”湘云苦笑着摇摇头,望着满江斜晖,喘道: “夕阳西沉,年寿将尽,美韶光早已是昨宵陈梦,忍见家破人亡, 空熬一生,亦于事无补。这世道岂容得你我,让我走吧,也早些脱 离这污浊尘世。”宝玉悲愤盈怀,抽泣不已。 湘云道:“人世消长起落,皆是命数常事,二哥哥何必枉自悲伤。 宝玉把他搂在怀里,却见他呼吸越发微弱了,眼望着斜阳落下,竟
是含笑而去。 宝玉抱着他呆呆的望着斜阳,却见暮霭沉沉,昏雾遮空,不觉天已 全黑,宝玉似泥塑木雕坐了一夜,仍不肯动身。宝玉把湘云葬在江 边,挥泪离了此地,往东路走来。又走了几个月,在海边停住了, 身子越发沉重,觉的自己也要不久人世,想着死后连个葬他的人皆 无,不如投奔大海,也省却了一座坟丘。 宝玉见海畔停一架孤船,踏脚进去,任船儿顺水漂流,他则卧在舟 中睡着了,却被晨风吹醒,睁眼一看,只见船儿载着自己在海中漫 行,周遭一片茫茫,一轮红日从残夜里生出,又大又圆,越发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