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诗人

发布时间:2011-10-14 21:54:12

第三代诗人的创作

·第一代诗人一般是指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的郭沫若、李金发、戴望舒、艾青、藏克家等老一代,其革命的浪漫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是他们的主流,可谓政治诗;第二代诗人一般是指一九七八年以后思想解放运动以来新崛起的以朦胧诗为主的现代诗人,如食指、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以及叶文福等人,其主导思想是忧患意识和批判传统的专制主义精神,亦即政治文化抒情诗;而第三代诗人则是从以上前朦胧诗人中分离出来的后朦胧诗人,又称新生代,这批诗人是在82年以后打倒北岛的呼声中独立和形成起来的;他们在方式方法上是受其前朦胧诗人的严重影响而又更多地借鉴了欧美的后现代主义,他们人物众多、流派纷呈、各种旗帜铺天盖地,他们往往以集团利益的群体出发尔后又反代、反集团,或努力在个体上趋于成熟后的独立和孤独,或游离于一切社会、文化意义,但他们的统一大旗一直是生命意识即强烈树立个体的趋于完全向内转的本体价值建构文学,是从反民族传统劣根性开始的深层次反文化的泛文学本体思想,是较之前朦胧诗人更加现代意识的本体论上的诗歌革命运动。他们开始以后文化实验诗进行实验、反叛,尔后牢固确立了终极生命边缘实验诗歌立场和态度,即先锋诗歌,因此他们是前卫诗人。他们之中的代表人物众多也就泯灭了典型人物的光辉。其实发动这场运动的领潮人应该是非非主义的领导人周伦佑、蓝马、杨黎、刘涛和大学生诗派的他们如于坚、韩东等以及美国的严力、北京的西川、莽汉主义李亚伟、整体主义宋榘、宋炜、吉林的郭力家、邵椰、黑龙江的朱凌波、宋词、上海的城市诗海上诗派、新军旅诗派的杨春光以及湖北的后现代主义等人,还有以杨然为代表的现代现实主义的一批具有社会实力的新生代。尤其重要的是,第三代中产生了自己的强有力的职业批评家和理论家,他们是唐晓渡、王家新、程光炜、杨远宏、陈超、周伦佑、蓝马、石光华、肖开愚、巴铁、尚仲敏、雪迪、岛子、沈天鸿、杨春光、南野、严力、燎原、李震、朱凌波、邱正伦、沈奇、孙基林、左春和等人。这些代言人是第三代只所以确立的主要原因。

 ·  朦胧诗人和第三代诗人的区别                 

无论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背景,朦胧诗人大多以一种贵族的姿态进行写作,扮演着高高在上的启蒙者角色。在他们的作品中,希望、未来、国家、民族等成为常见的词汇,关注祖国的命运、思考民族的未来,成为其诗歌的重要主题,北岛的《我不相信》、江河的《祖国啊,祖国》、杨炼的《大雁塔》等是其中的代表作。而第三代诗人在文革之后开始写作,他们的作品中缺少了朦胧诗中特有的历史使命感,他们以平民的身份来关注自己周围的生活环境,关注自己内心世界的情感变化,他们宣称,我们关心的是作为个人深入到这个世界中去的感受、体会和经验,是流淌在他(诗人)血液中的命运的力量。①于坚的《尚义街六号》在这方面无疑具有代表性。

 

《有关大雁塔》 韩东

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有很多人从远方赶来

为了爬上去

做一次英雄

也有的还来做第二次

或者更多

那些不得意的人们

那些发福的人们

统统爬上去

做一做英雄

然后下来

走进这条大街

转眼不见了

也有有种的往下跳

在台阶上开一朵红花

那就真的成了英雄

当代英雄

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什么

我们爬上去

看看四周的风景

然后再下来

从内容上来看,韩东的《有关大雁塔》是令人深思的一首诗,在这首诗中,诗人消解了历史和权威,消解了英雄和崇拜,消解了富贵和精英,诗人关注的是当下的日常生活,是平常人的平常生活,是这个没有英雄了的年代的凡人的世俗化生活。我们可以从诗歌知识里学习到,渊源的文化历史及厚重的诗歌传统不仅是中国第三代诗歌的养料与源泉,也成为那一代诗人突破窠臼而有所作为的巨大精神负担。对历史与传统的消解,成为第三代诗歌的一大重任。韩东也是属于第三代诗人,还是后现代诗人,韩东的《有关大雁塔》就是利用记忆去挣脱历史与传统束缚的经典作品代表。《诗刊》选这首诗歌时评道:韩东的《有关大雁塔》,对极具典型象征意味的大雁塔进行了全面的颠覆和消解。表层背后的深度模式拆除了,人为赋予或积淀而成的文化内涵与象征意味也消解了。只剩下一种消除和相对远离语言后天文化性的原生态语言。而我们可以知道,大雁塔一直是山西文明古城西安的标志性建筑,它本身就是历史与传统的浓缩象征,是历史生命文化的象征。大雁塔的这一文化地位,决定了它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歌咏对象的必然性。大家都知道,文化古迹一般都是被歌咏的,赞美的,就是将对个人遭际或时政世事的诠释评价,通过记忆附加到被歌咏对象已有的文化积淀之中,来达到自己上升感情的目的。然而,韩东没有赞美,没有走相同的道路。有关大雁塔/ 我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 有很多人从远方赶来 / 为了爬上去… / 然后下来 / 走进这条大街 / 转眼不见了… / 有关大雁塔 / 我们又能知道什么 / 我们爬上去 / 看看四周的风景 / 然后再下来。在他人目睹大雁塔而唤醒历史记忆的地方,诗人韩东的记忆链条断裂了。面对大雁塔的失忆,使诗人得以从这一历史建筑的既有文化价值体系中逃逸出来。所以说,在内容上和少许形式上看,《有关大雁塔》不仅是对有关大雁塔的历史及文化记忆的拒绝,更是对前代诗人写作方式的拒绝。

    从形式上看,韩东打破杨炼的《大雁塔》的篇幅长形式,从主体和客体两个角度分析,杨炼的《大雁塔》写的较为感性,和传统的抒情诗有着共同的美感,但同时也能蕴含许多关于祖国文化、历史及人性情感的理性哲思,而韩东的《有关大雁塔》则比较口语,属于口语诗歌的代表,没有比喻,拟人等辞格,只是一种叙述,也是一种反诗化的诗歌。还有,如果说作者的诗真是发自内心的写作,是一种本性的流露,而不仅仅是追求形式上或所谓新生代诗的反叛和超越的创作姿态,那么诸如发福有种的字眼在诗中的出现给人感觉作者在生活中是个典型的有着痞子气的现实主义者。杨炼的《大雁塔》属于朦胧诗,朦胧诗的思想核心是对人自我价值的重新确认,对人道主义和人性复归的呼唤,还有对人的自由心灵奥秘的探索;但作为新生代诗,它却是以追求思想内涵上的反文化趋向,美学精神上的反崇高,反叛和超越的创作姿态及游戏调侃的情感态度作为创作的指导。与韩东的《有关大雁塔》不同,杨炼的《大雁塔》是以大雁塔的自我经历作为写作主线,以极为人性化的情感体验折射中国的传统历史和文化渊源。然而,《有关大雁塔》显示了第三代诗歌的文化批判性,韩东让我们看到,反记忆,也就是忘却,可以成为诗性的批判武器。另外,《有关大雁塔》,它有叙事的成分,但不构成全体。我们很容易感受到叙述的冷漠平板、略带嘲讽,这是叙述者故意选择的,以传达出他对崇高、严肃进行消解时的快意。在诗中,叙述本身就是目的,这种接近口语的现代诗歌更易令人感受罢了。

总之,这篇《有关大雁塔》是韩东针对杨炼的《大雁塔》这篇诗反其意而作,有意以朴实的生活式白话与杨炼大气磅礴的史诗化风格形成对比,在对《大雁塔》的解构中体现后现代文学对传统现代文学的挑战。第三代诗人韩东所写有关西安大雁塔的诗,是和朦胧诗人杨炼《大雁塔》截然不同的。韩东的短诗《有关大雁塔》,满腔的激情还原为生命的散淡,对阳光下的大雁塔、作为中华文明见证者的大雁塔,不再有崇敬之心,有的只是失去激动的冷视与茫然,反诗化的特点突出,是一篇不错的后现代诗歌代表作品。

一次又一次,我留在这里

望着复归沉寂的苍老的大地

望着我的低垂的手掌,被犁杖、刀柄

磨得粗硬的黄土高原和华北平原

我的肩头:秦岭和太行山

望着吱吱作响的独轮车、扁担

怎样在我心上压出一道道伤口,迷茫的

情歌飘荡着,乌云似的

遮住我的眼睛,而我的兄弟们呵

骑在水牛背上,依旧那样悠然自得

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

我留在这里,悲愤地望着这一切

我说心在汩汩地淌血

……

                        ——杨炼《大雁塔》

    杨炼的《大雁塔》作为抒情长诗(219行)建构在文化历史之上,有着绚烂的文化色彩,也很有史诗的风范。诗人把自己放在历史的见证人的位置,笔下的大雁塔以第一人称出现在读者面前,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民族悲剧的记录者。

 

山民

小时候,他问父亲   

山那边是什么  

父亲说是山  

那边的那边呢?”   

山,还是山  

他不作声了,看着远处   

山第一次使他这样疲倦

他想,这辈子是走不出这里的群山了   

海是有的,但十分遥远   

他只能活几十年   

所以没等到他走到那里   

就已死在半路上   

死在山中

他觉得应该带着老婆一起上路   

老婆会给他生个儿子   

到他死的时候   

儿子就长大了   

…………   

他不再想了   

儿子也使他很疲倦   

他只是遗憾   

·韩东写的诗歌《山民》中,"父亲"是怎样的一类人? 安于现状,墨守陈规,没有进取心,连尝试改变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的山民

·韩东写的诗歌《山民》中,两次写道"""疲倦",有什么作用? 感情的强调作用

父辈安于命运、固守乡土、不知向外发展,这是封闭性的社会中保守、惰性力量的表现,是封闭性社会成员劣根性的体现,它使人疲倦、沮丧。诗中的,虽和父辈的想法不同:他知道群山外面有广阔的世界,有走出群山去看大海的想法,甚至有即使自己走不群山,也要让子辈继续走下去的筹划;

赏析: 叙述性的诗歌《山民》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叙述情节的,它的叙述情节可以整理为:山民问他的父亲,山的那边是什么。他的父亲告诉他,是山,山的那边还是山。于是山民感觉山第一次使他感到疲倦山民也知道遥远的地方有大海,但是他想自己这辈子是走不出这里的群山了。他接着想,要是带上老婆,那么自己死了,老婆生的儿子就可以继续走,儿子还有儿子,儿子的儿子也还会有儿子。这种思路引导我们往下想:如果山民继续想下去的话,他会想到,终有一天,他的后代会走出群山。在这里,很多读者的思路会进入《愚公移山》的习惯思维轨道。然而,韩东并没有按照愚公移山的思路走下去,韩东让他的山民就此刹住。诗人写道,他不再想了 儿子也使他很疲倦。在韩东的笔下,山民并不是一个像愚公那样勤奋有耐力的人,他甚至是一个大懒虫——他只是因为想儿子的儿子还会有儿子,就觉得很疲倦。你想,你能指望这样一个想一想都觉得疲倦的人去艰苦的长途跋涉吗?所以,这个山民和愚公是完全不一样的。 更大的不一样还有后边。 既然想去看遥远的大海,又很懒,山民怎么办?韩东这样写:他只是遗憾,他的祖先没有像他一样想过,不然,见到大海的该是他了”——“山民把责任归结到自己的祖先头上了。而他呢?也并不想为实现看大海的愿望而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他希望的是他的祖先像他那样想,然后做,那么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看到大海了。我们看,这个山民不仅仅是一个懒惰的人,他还是一个只想乘凉。不想栽树的自私的人! 其实,我们不难想象,和山民一样处身于群山之中的山民祖先,也一定会像山民一样想走出群山看到大海(大海在诗中应该是象征一种梦想),甚至也会像山民一样想到要带上老婆,甚至也会像山民一样想到儿子的儿子还会有儿子,但是,可悲的是,山民的祖先同样会像山民一样懒惰而自私!这也正是山民并没有看到大海的唯一的合理解释。 这就是山民的悲剧所在,大家都是精明懒惰到只想乘凉,不想栽树,所以,只能是大家都永远不能乘凉,因为没有人栽树。也许韩东的《山民》所讲的哲理是:如果不放弃懒惰和自私,世世代代渴望走出大山的山民是永远也不可能走出大山的。 这样的解释会过于黑暗。然而,川端康成说过:愤懑出诗人。诗人往往是生活在痛苦中的,尤其在中国,幸福而又有成就的诗人很少。从反映论的观点来说,这种只想乘凉,不想栽树的自私而又懒惰的精明人在中国也并不是少数。 这样的解释也许会显得诗人缺少了远见,没有看到多少年之后的中国会走出封闭,走向世界,但是,我们知道,诗人不是预言家,他不可能也不希望自己永远正确。相反诗人往往是偏激的,甚至是偏颇的,然而正是这种偏激才能使诗人激情彭湃,永葆活力,才能使诗人在某一方面有着比常人更深刻的认识。 其实,真实的往往并不是最完美的。而完美的则必然是虚假的。

《山民》是一首带寓言性质的现代诗。世居山区的父辈只知山外是山,对群山以外的世界茫然无所知,使人很自然地联想起封闭性社会中传统农民那种安于命运安排固守乡土而不知向外寻求发展的保守、惰性力量。延伸,则为固守传统而不思改变的民族性中的劣根,它只能使人“疲倦”、沮丧而缺乏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值得注意的是,诗的主人公“他”,虽和父辈稍有不同:他知道群山外面有广阔的世界,他有过走出群山去看大海的想法,甚至还有过即使自己走不出群山,会有儿孙辈继续走下去的筹划,但开拓性征程的遥远、艰辛,使他“疲倦”而怯于前行。结尾“他”的遗憾,更具有浓厚的反讽意味。父辈不知而不为,他却知而不为,耽于幻想而怯于行动,不愿“种树”,只想“乘凉”。他和父辈实质上并无两样,都缺乏冲破传统的开拓意识和披荆斩棘闯新路的精神,故同样是针砭的对象。揭示这种种精神弊端,是本诗题旨之所在。这首诗在取材上去除了崇高化而采世俗化,力求以生活的本色直接切入和呈现普通人的生存状态及精神面貌。在语言上,也去除了浪漫的华丽,而纯以民俗口语出之,见出使诗歌复归生活本身的努力。而在立意上,则立求高远,尖锐,富撞击力。这些都体现出诗人在诗学向度上的转型。《山民》是一首体现韩东创作观点的一首诗。“第三代诗人”的韩东勇敢地喊出了“诗回到生活”,“诗回到生命”的口号,对生活持一种认同的心理,对传统固有的文化进行怀疑与清算。诗歌多关注平凡琐屑的生活,拉近诗者与作者的距离,消解自己的高明之处,不再扮演文化精英的形象。主张“诗到语言为止”,直白式的,口语式的,生活式的语言。没有意象,没有形象,语言简单朴素而明快,通俗易懂。《山民》按照纵的顺序叙述“他”对山的疲倦,对海的向往,对前途的打算和对父辈的惋叹。从朴素简单的语言中我们不难体会到一个山民的心灵的觉醒到心灵的追求,似乎还有点“愚公移山”的精神。这是一种真实生活的平面再现,没有多少深度,尤其是语言的直白。但是朴素的语言正是符合山民身份的语言,而诗人正是借这种朴素语言表达了山民朴素的愿望:走出群山,面向大海。这首大学毕业后的作品显示了新一代诗人的语言风范,不用技巧的“大白话”是对当时诗歌中盛行的巷白的英雄主义与理想主义的挑战,这种石破天惊的削繁就简的气势剔除了诗歌中的伪饰成分,使诗歌从矫情回到源头,回到真实生活的初始状态

第三代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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