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水浒传》之可悲吴用

【内容摘要】金圣叹曰：“《水浒传》叙，叙一百八人，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吴用可算是《水浒传》中响当当的大人物，位列第三，却是老二，如此大人物，呼风唤雨，何来悲状？关键在于自己，吴用愚忠于宋江，把命置上。金圣叹评宋江和吴用的关系：“宋江只道自家笼罩吴用，吴用却反实实笼罩宋江。”吴用一心侍主，本无可厚非，但是于人于己，不应以“义”字为先，何况宋江本对他吴用无举荐之义，抬举之义，兄弟之义，何要以命相送。愚笨啊。

【关键字】吴用；悲剧；愚忠；小资产阶级

外国有四大悲剧，中国有四大名著，而我以为，中国的四大名著，也是中国的四大悲名著。《红楼梦》悲之人物命运之悲惨；《三国演义》悲之天下大势依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西游记》悲之神仙也难逃名利救赎；而《水浒传》悲之农民起义的险隘性，一朝起，却只是昙花一现，终被瓦解。《水浒传》之悲，实属领导阶层之举，而个中人物之悲，乃是情况所致。晁盖之悲，在于预谋；卢俊义之悲，在于凑巧；而吴用之悲，在于自身。吴用的悲剧性，不痛不痒，伤不及他人，却教自己丧命。吴用，天机智多星，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人称智多星，智取生辰纲的组织者。上山寨后为掌管机密军师，早期与公孙胜同为军师，后公孙胜离水泊梁山，吴用成为第一军师。吴用之才，梁山泊第一任寨主晁盖在吴用策划取“生辰纲”时就赞过：“好妙计，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果然赛过诸葛亮。好计策！”水浒中的吴用，是有点像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料事如神，算无遗策。但是，吴用不敌诸葛亮。吴用算不到自身的结果。其悲何为？现做分析。

第一：不如公孙胜舍得

公孙胜，复姓公孙，单名胜，道号“一清先生”， 石碣天文位列天闲星，与吴用一起共为军师。与梁山泊好汉一起劫法场，救出宋江，观若洞火，知道梁山“一山不容二虎”，为了躲避这场政治和人生纠葛，借故“思念母亲”离开了梁山。公孙胜此时也是受重用时期，但是他却在这个时候舍弃利禄离开梁山，无疑是断了自己锦衣玉食的好生活。后随众接受朝廷招安，征伐辽国，讨伐田虎。田虎的军师乔道清以妖法打败梁山好汉，公孙胜破了他的妖法，把他收服，梁山好汉才能顺利消灭田虎。公孙胜在消灭王庆后，即出家修道。他虽为国立下大功，却不重名利，功成身退，回蓟州潜心修道。公孙胜两次舍掉功名利禄，可见此人有着远见的卓识，“愿共患难，不享荣华”。而吴用在公孙胜第一次离开时选择留下，并且政治倾向转向宋江，已经使自己的船驶进“一线天”只能一条道走向黑。纵使，日后在梁山受得尊敬，成为实权“二把手”，但是，终究在宋江手下，不得不听宋江言。而宋江和吴用两人一比较差处：吴用肯明白说自家是智多星，宋江定要说自家志诚质朴。吴用怎有宋江老谋深算啊！只有吴用被宋江用，哪有宋江听你言之说。

第二：愚忠于宋江

宋江在梁山坐得稳第一把交椅，一切尽得吴用之力。晁盖死时，立言：谁捉了史文恭，谁就可以坐他的位置。可是，当场，吴用就把宋江推向了第一把交椅“哥哥听禀：‘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晁天领归天去了，山寨中事业且可无主？四海之内，皆闻哥哥大名，来日吉日良辰，请哥哥为山寨之主，诸人拱听号令。”（六十六）后来，吴用竭力阻挠卢俊义捉史文恭，可是史文恭仍被卢俊义擒获。按晁天王遗命，自应以卢俊义为山寨之主，可是吴用又为宋江进言：“兄长为尊，卢员外为次。其余众弟兄，各依旧位。”（六十八回）又留住了宋江的交椅。再后来，背着卢俊义，帮助宋江攻打东平府。使宋江赢了卢俊义，巩固了寨主的地位。这种种，明显地看出，吴用是效忠于宋江的。而宋江也知道吴用对自己的忠心，可是宋江并没有把吴用看成是自己的第一位兄弟，尽管他和吴用是老乡，都是郓城县人，但是，宋江心中，梁山好汉皆“兄弟”。宋江对谁都有“义”，但是对谁都无义。宋江每于擒获被俘的官军将领之后，来一个喝退左右，亲解其缚，扶入交椅，纳头便拜，然后再加一个“情愿让位于将军”“就请为山寨之主” ，这套把戏，把所有的人都哄得迷迷糊糊。那么多人，他能对谁认真啊，只是套话罢了。可怜，宋江、卢俊义被御赐药酒夺取性命后，吴用竟并花荣，于宋江墓前自缢而死。吴用不知，宋江死时已拉李逵枉死，而如今自己又来再添一命，可怜啊。吴用作为智谋之士，被江湖义气断送了性命，犹如啼血杜鹃，令人扼腕浩叹。[1]

第三：动摇的政治路线

梁山泊初期，在晁盖的强有力领导下，吴用革命热情很高，反抗统治阶级的意志相当坚决。可是后来宋江成为梁山泊寨主后，宋江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的政治倾向影响了吴用，吴用对于统治阶级的斗争情绪也低落了。在有远见的领袖正确的领导下，他们是能对革命有所贡献的；但另一方面，在错误的领导下，他们也会跟着走上错误的道路。[2]吴用忠于宋江，自是什么都不得不听宋江的。宋江，出身地主家庭，统治阶层人物。上梁山十分勉强，只权是“权借水泊暂时避避难”，只得朝廷赦罪招安。向往日后“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只反贪官，不反皇帝”，所以，在梁山泊后期的斗争中，宋江一直倾向于朝廷、皇帝。直至朝廷一“招安”，宋江就有了归顺意。纵使在朝廷第二次派天使到梁山宣读诏书，天使故意误读“除宋江，卢俊义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宋江既不能赦免，何论其他。

但也可见，朝廷并非真意要招安梁山好汉，只是为了翦除内忧外患，从而平定番邦，镇压义军的工具而已。吴用何等聪慧，怎可能看不出朝廷的奸心，也多次劝谏宋江，说：“论吴某意，纵使招安，也看得俺们如草芥。”初期，吴用是反对朝廷的招安的。但是，“招安”成功后，宋江派吴用等四人跟随张叔夜往济州迎接宿太尉。宿太尉抚慰道：“下官知汝弟兄之心……故来招安，汝等勿疑。”吴用等人居然用“拜谢”。这和吴用自己早期的意志对比，真是天壤之别啊。吴用小资产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身份，让他摆脱不了统治阶级的统治，也无法让他坚定自己的政治路线，只能是墙头草，一边倒。

聪明吴用，到后来也是聪明无用啊。如果当初如公孙胜舍得放弃功名，早早归隐，怕也是留得一身清静；如果不愚忠于宋江，也不会为江湖义气草率送命；如果不是自己小资产阶级思想的软弱性和妥协性，也不致真能“就义”啊。或许真如金圣叹所言：“《水浒传》叙，叙一百八人，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而吴用的性情，是在于至情至义吧。这也恰恰是导致其悲剧的原因。

《水浒传》之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