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卷第4期　2005年11月承德民族师专学报Jo urnal o f Chengde Teacher s'College for Nationalities Vo l .25No .4Nov.2005　收稿日期:2005—09—15作者简介:薛梅(1968—),女,满族,河北围场县人,承德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讲师。憔悴谁知浪得生——浅谈纳兰性德爱情词中的苦情咏叹薛　梅(承德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中文系,河北　承德　067000)摘要:纳兰性德的爱情词表现出了一种苦情苦意。这固然与他的身世及侍卫生涯有关,但更多的来自于他情感历程的跌宕。这不是一个愁字可以涵盖得了的。愁情不断的叠加,是更深沉的愁情,是更浓重的愁情。然后再细细品读,苦之一字就从字里行间漫卷的忧愁底部缓缓升起,一直浸透肺腑。人生无常、情爱无常之感慨油然而生。而这样一种哀感顽艳之苦情,恰恰就是纳兰万斛深情之所寄。难怪这位天生富贵的公子自诩为“不是人间富贵花”。本文就试图从三个方面来看纳兰爱情词的“苦”字:相思是苦,悼亡最苦,恋情亦苦。关键词:爱情词;苦;相思;悼亡;恋情中图分类号:G 64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1554(2005)04-0006-03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王国维先生平婉的一句话,竟是无限的沧桑和无奈。往事像久搁的琴弦,在触伤的氛围里,不经意的拨动敏感的神经,轻轻一弹,又梵音如新。越是生活的细节,回忆起来越是涵义悠长。纳兰性德的爱情词给我们昭示的恰恰就是这样一种关于生命细节“哀感顽艳”(陈其年语)的苦情咏叹。做为清初著名的词人,他有着出身显贵、少年入仕的令一般人仰慕不已的家庭和个人的地位。纳兰性德,自幼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几岁时就开始学习骑射,17岁进入太学读书,被国子监祭酒徐文元赏识,并推荐给他的哥哥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徐乾学。纳兰性德18岁参加顺天府乡试,考中举人,19岁准备参加会试,但因病没能参加殿试。从此以后他就更发奋研读,并拜徐乾学为师。在名师的指导下,他在两年中,主持编纂了一部1792卷编的儒学汇编—《通志堂经解》,受到皇上的赏识,也为今后发展打下了基础。谢国桢先生《丛书刊刻源流考》一文对该书给以很高评价,认为“自纳兰性德秉其师承,刊刻《通知堂经解》,然后刊刻丛书,志在流传经史。——由此士林始知刊刻丛书——”[1]他又把搜读经史过程中的见闻和学友传述记录整理成文,用三四年时间,编成四卷集《渌水亭杂识》,其中包含历史、地理、天文、历算、佛学、音乐、文学、考证等方面知识。表现出他相当广博的学识基础和各方面的意趣爱好。著名学者张舜徽先生评价该书卷四中“曲起而词废,词起而诗废,唐诗起而古诗废。作诗欲以言情耳,生乎今之世,近体足以言情矣。好古之士,本无其情,而强效其体以作古乐府,殊觉无谓”时说:“按此论发之于三百年前,不失为有识。”[2]纳兰性德22岁时,再次参加进士考试,以优异成绩考中二甲第七名。康熙皇帝授予他三等侍卫的官职,以后升为二等,再升为一等。纳兰性德随皇帝南巡北狩,游历四方,奉命参与重要的战略侦察,随皇上唱和诗词,译制著述,得到皇上的特别恩赏,是人们羡慕的文武兼备的年少英才,帝王器重的随身近臣,前途无量的达官显贵。但作为诗文艺术的奇才,纳兰在内心深处却厌倦官场庸俗和仕途生活,无心功名利禄。虽“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他把人生意绪和思索寄托在创作中,尤以词作杰出,著称于世。24岁时,他把自己的词作编选成集,名为《侧帽集》,后更名为《饮水词》,再后有人将两部词集增遗补缺,共342首,编辑一处,名为《纳兰词》。传世的《纳兰词》在当时社会上就享有盛誉,受到文人、学士等高度评价,成为那个时代词坛的杰出代表。王国维赞诩他为“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虽不免偏爱,也可见影响之一斑。夏承焘先生认为“他是满族中一位最早笃好汉学而卓有成绩的文人。他的令词,是五代李煜、北宋晏几道以来一位名作家。”恰当中允,可谓不刊之论。况周颐在《蕙风词话》里也把他许为“国初第一词人”。曹寅在《题楝亭夜话图》一诗中描述的“家家争唱饮水词”的情景,就是最好的佐证。在当时还得到了“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重见柳屯田”的赞誉。在纳兰的创作中,有一个十分引人注意的现象,那就是,在描摹爱情的篇章中,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苦情苦意,一如他的好友顾贞观评《纳兰词》所言:“容若词一种凄婉处,令人不忍卒读。”翻阅纳兰的诗词,泪、恨、愁、伤心、断肠、惆怅……触目皆是。如果说最高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斗争的激烈、父亲纳兰明珠给家庭造成的危机和隐患、侍卫生涯壮志难酬的束缚等等都是他词情诗情中忧愁感伤的触发点的话,那么,我以为在他的爱情和婚姻的诗词中就不仅仅是愁之一字可以涵盖得了的。是更深沉的愁情,是更浓重的愁情。当愁情不断的叠加,叠加而成为一种形状。然后再细细品读,苦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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