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恋人
发布时间:2019-12-23 13:4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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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到的恋人作者:来源:《现代妇女》2019年第01期
1946年,认识他的时候,我才13岁,他24岁。那时我们家住在杭州英士街,就是现在友好饭店的位置。
他叫虞维濂,是杭州笕桥航校24期学员。
我们第一次见面很有意思。那天我刚从西湖边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全是人,我的床上也坐了一个人,在翻我的速写本。我气得冲过去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他力气很大,捉住我的手我就动不了了。
看我狼狈的样子,大家哈哈大笑。他盯着我看,笑着说了一句:“呵,好厉害!”我也傻了,就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好熟悉。
自那次后,虞维濂周日便常常来找我玩,带我去逛书店,念诗词给我听。
我们恋爱3年,他常回杭州看我。在西湖边他给我讲故事、念诗词,我们到灵隐寺许愿,在葛岭定情,在初阳台立下婚约……他握着我的手发誓:“让西湖的山山水水为我们作证,等你艺专毕业我就娶你。”
规划得很好的人生却因时局而改变。1949年4月底,他突然被派到中国台湾新竹驻防,除了一个随身小包,什么都没带。然而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从此失散。
虞维濂走后,我大病一场,没有他,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念想了。后来又想,活着也许以后还能见到他,死了就真的见不到了。
就这样,我活了下来。此后的几十年,我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转眼到了60歲,大半辈子都过去了。
1994年1月4日,我从上海飞往美国亚特兰大。到达的第二天,妹妹请了一些华人朋友到家里为我接风。来的客人中,有一位年近8旬的老先生,一口的北京话,抗日战争时曾当过空军。听到“空军”两个字,我的头“嗡”的一声,其他的话都听不见了……我觉得这不是巧合,是老天在暗示我,要我去找虞维濂。
我决定留在美国找他。
可是,找了一年多,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托人去中国台湾打听,得到的回复是“查无此人”。直到1995年底,终于有朋友反馈消息说,虞维濂还活着,在加拿大。放下电话,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