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題目：漢、越語句子時間表達之對比分析

作者：文藻外語學院應用華語系副教授 王季香

越南河內國家大學所屬外國語大學中國語言文化系 武氏河

論文摘要：

就類型學而言，漢、越語都是屬於以意合的孤立語系，語序對漢語和越南語都是重要的語法手段。若就句中主要語法成分的語序分類，越南語和漢語都屬SVO型，句子的基本結構幾乎一致。但如以微觀角度，漢越語修飾成分的語序却有很大的不同。從事華語教學的過程中，吾人發現，初、中級階段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在時間表達成分的語序上經常出現偏誤，造成偏誤的主因即是學生套用了母語的結構，亦即受到漢、越兩種語言之間語法的差異性所產生母語負遷移的影響。

越南語句子表示時間成分的分布相當靈活，可位於句首、句末或主語和核心謂詞之間，與漢語既有差別又有相同之處。而無論是在漢語還是越南語中，表示時間成分位置的不同都會對句子的語義及語用特點産生影響，因此，表示時間成分的語序對初、中級階段的越南學生而言，確實是一個學習難點。本文將從語法三個平面（句法、語義、語用），分別從句子的常式與變式，對漢越句子的時間表達的語序進行系統的比較，試圖找出兩者異同以及相關的語法規則，以供越語和漢語教學者及研究者參考。

關鍵詞：漢越語法、時間表達、語序、成分位置

I緒言

1.研究背景與動機

文藻外語學院(以下簡稱文藻)與越南往來密切，2006年起即已簽訂雙邊學術交流協議，雙方互派學生就讀，每年固定有越南的師生來校教授越南語及學習華語。文藻應用華語文系暨華語教學研究所(以下簡稱應華系所)自2007年起至今，應華系所的學生即利用暑期，赴越南胡志明市台商公司，以越南籍員工為對象從事華語教學實習活動。此外，文藻在河內設置「臺灣教育中心」，從2009年開始增派學生前往實習。而2008年與2009年，應華系所亦獲教育部「學海築夢」經費補助，編撰「上班族說華語」、「華語快易通」等越南華語教材，並經由學生在暑期實習的實際教學活動中試用成功。本文撰者擔任華語語法學課程並參與教材編輯，發現漢、越語雖都屬以意合的非形態語系，就句中主要語法成分的語序分類，越南語和漢語都屬SVO型，句子的基本結構幾乎一致；但如以微觀角度，漢越語修飾成分的語序却有很大的不同。例如漢語和越語表達時間成分在句子中的分布同中有異，尚未掌握好漢語語法規則的學生常因套用母語結構而犯錯，要之，時間成分錯序是常見的一類偏誤。

事實上，關於漢越的對比分析研究，不乏論者，有通論性者如武氏河(2006)博士論文，提出《現代漢語語序研究》，主要在三個平面理論的框架內研究現代漢語的句子成分語序，其中第六章也應用現代漢語語序的研究結果對越南語和漢語句法成分的各種基本配位現象進行比較，探索有關兩種語言句法語序的共性與差異。范德忠(2009)＜越南學生句法成分的偏誤分析＞，乃是對越語與漢語的定語、狀語和部分補語進行比較兩個語系的異同，進而分析越南學生學漢語時因母語的干擾而産生的各類偏誤。或特就某一語法成分加以討論，此如：武氏河(2005)就漢越定中短語加以比較研究；範青釧(2006)針對狀語語序；袁炎、潘武俊英(2008)通過動賓結構；黎德成、劉婭莉(2009)藉由人稱代名詞；朱金妹、王玲娟(2009)則由重疊式形容詞做漢越語法的對比分析。也有從稱謂語的異同及教學策略入手，此如楊悅(2005)等。然而，關於漢語和越南語時間表達方式的比較，則未有專論。

但時間表達在交際活動中是不可或缺的要素。如打電話訂機票、約會等，在初級就會遇到，都需要運用到時間詞。我們在華語教學的過程中發現：初、中級階段的越南學生，在時間表達成分的語序上經常出現偏誤，造成偏誤的主要原因即是學生套用了母語的結構，亦即受到漢越兩種語言之間語法的差異性而産生母語負遷移。越語句子表示時間成分的分布相當靈活，可位於句首、句末或主語和核心謂詞之間，與漢語同中有異。而無論是在漢語還是越南語，表示時間成分位置的不同都會對句子的語義及語用特點産生影響。且誠如周小兵(2007)所說，語法上有許多相似之處的兩種語言，相互學習時可能遇到的困難更多。因為這樣更容易誘導學習者出現偏誤；學習者往往只看到這些語言點的相同之處，忽略不同之處。因此，我們有必要對漢越語句時間成分的語序進行比較，弄清兩者之間的異同及相關的語法規則。

2. 研究方法與目的

時間是人類社會發展活動的形式，往古來今的活動形式何其多元複雜，表示人類社會運動的時間形式也相對複雜。漢語既為一個沒有形態變化的語言，因此，其時間的先後順序皆需仰賴時間詞的幫助。

根據其語法意義和語法功能，又區別爲若干類：陸儉明、馬真（1985）於《現代漢語虛詞散論》一文中依照「時」（tense）和「態」（aspect）分別表示「過去、現在、未來」和「完成與否」的時間關係，進而提出定時時間副詞和不定時時間副詞兩種分類依據；陸儉明(1991)復將現代漢語時間詞，從語義上概分為七類。其中又將時間名詞類，析分為「表時點的時間名詞」和「表時段的時間名詞」。馬慶株（1991）也曾經對這個問題作過仔細的討論，提出順序義理論的分析。按照有無順序義，把漢語的時間詞分爲「有順序義的時間詞」和「無順序義的時間詞」。並根據時間的推移性，有順序義的時間詞可以再分爲兩個小類：相對時間詞和絕對時間詞。如“昨天、今天、明天”是相對時間詞，因“昨天”和“明天”所指的時間與說話時點是相對的。絕對時間詞指的是固定的，與時間推移無關。例如，“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天”是絕對時間詞。一般而言，相對時間詞總是在前，而絕對時間詞則是在後。而本文所謂的時間表達，主要是就陸氏的分類，大致分爲兩類：動作行爲發生的時點和動作行爲發生的時間歷程。對於表時貌以及不確定的時間成分，如動貌助詞“了”、“過”、時間副詞“已經”、“曾經”、“立即”、“馬上”、“剛才”、“忽然”等，則不在討論之列。再者，本文著重討論漢越語言的外部語序對比分析，至於內部語序，如相對時間詞和絕對時間詞同時出現時的排序問題，亦不予討論。

就類型學而言，漢越語都是屬於以意合的孤立語系，語序對漢語和越南語都是重要的語法手段。語序的變換將影響語義和語用，本文將從語法三個平面（句法、語義、語用），分別從句子的常式與變式，對漢越句子的時間表達的語序進行系統的比較，試圖找出兩者異同以及相關的語法規則，以供越語和漢語教學者及研究者參考。

II漢越時間成分表達的對比分析

大體來看，漢越語句中表示時間成分皆可置於「句首」(sentence-initial)、「句中」(sentence-medial)、「句尾」(sentence-final)。漢越語句中時間成分的位置與句子的語義、語用及句法結構有著密切的關係。一般來說，漢越語語序呈現前修飾後說明或補充的狀況，皆可充當句首狀語、句中狀語、動詞後的補語，例如：

（1a）今天我從早到晚忙了一整天。

（1b）Hôm nay tôi bận cả ngày từ sáng đến tối.

（今天 + 我 + 忙 + 整天 + 從早到晚）

以上例1a的漢語句中，“今天”是修飾主要謂語“忙”的句首狀語，「從早到晚」是修飾主要謂語「忙」的句中狀語；而「一整天」則是補充說明謂語「忙」的補語。例1b的越南語句中，“hôm nay”（今天）是修飾主要謂語“bận”（忙）的句首狀語，“cả ngày”（整天）和“từ sáng đến tối”（從早到晚）則是補充說明謂語“bận”（忙）的補語。

越南語裏時間成分亦可出現在句中的位置，但比較少見，常用於口語的追捕現象(??)或文學的修辭上，例如：

（2）Nghé hôm nay đi thi (小牛 + 今天 + 去比賽)

Cũng dậy từ gà gáy （也 + 起床 + 從 + 鶏叫）

小牛今參賽

也是鶏叫就起來

漢語裏的時間成分除了充當句子的句首狀語、句中狀語及句尾補語以外，還可以充當動詞後的准定語，例如：

（3）我們學了一年的漢語。

句法上“一年”作為賓語“漢語”的准定語，語義上則修飾謂語動詞“學”。越南語裏並沒有這種結構。

大體上，漢越語句子中時間成分的分布情况呈現如下表：

但相關的具體語法規則不盡相同，下文將進行深入探討。

1. 表示動作行爲發生的時間歷程

1.1時間表達成分的構成特點，漢越相同

大致有以下幾種類型：

(1)數量短語，例如：

一小時 một tiếng

一年 một năm

兩個月 hai tháng

三天 ba ngày

(2)名詞、名詞性短語，例如：

一會兒 một lúc

整天 cả ngày

整整一年 cả một năm

整個星期 cả tuần

(3)介詞詞組，例如：

到三點 đến 3 giờ

從明天起 từ ngày mai

從一月份到三月份 từ tháng 1 đến tháng 3

從此以後 từ đó trở đi

(4)形容詞、形容詞性詞組，例如：

久 lâu

很久 rất lâu

1.2表示動作行爲發生歷程的常式句

就漢語的常式而言，表示動作行爲發生歷程的時間成分位置，多位於句中（主語之後、動詞之前）或動詞之後，這取决於其語義及構成特點；越南語中，表示動作行爲發生歷程的時間成分則都位於句子的核心動詞或動詞性結構之後。

1.2.1時間成分爲數量短語、名詞、名詞性短語、形容詞、形容詞性短語或表示終結點的介詞短語：漢越時間成分皆位於動詞之後，尤其是動詞後不帶賓語或其他補語時。例如：

（1）今天我女兒哭了整整三個小時。

Hôm nay con gái tôi khóc suốt ba tiếng.

（今天 + 我女兒 + 哭 + 整整三個小時）

（2）茶葉放久了還能繼續喝嗎？

Trà để lâu rồi còn uống tiếp được không?

（茶葉 + 放久了 + 還能繼續喝嗎）

（3）我們竟然聊到天亮快五點才爬上床。

Chúng tôi nói chuyện đến lúc trời sáng gần năm giờ mới leo lên giường.

（我們聊　＋　到天亮快五點　＋才爬上床）

值得注意的是：漢語中有一類不帶賓語的特殊動詞，即離合詞，如“睡覺”、“聊天”、“排隊”，當句中的動詞是離合詞，時間成分位於離合詞的表動詞的詞素和表賓語的詞素中間，結構上雖是修飾賓語的定語，但語義指向動詞，越南語的時間成分位置不同於漢語。例如：

（4）我在網上和朋友聊了一會兒天。

Tôi nói chuyện với bạn trên mạng một lúc.

（我 + 聊天+ 和朋友 + 在網上 + 一會兒）

（5）我在車站排了一個小時的隊。

Tôi xếp hàng một tiếng đồng hồ ở bến xe.

（我 + 排隊 + 一個小時 + 在車站）

1.2.2當動詞後面帶賓語或其它補語時，漢語句子中的時間成分大部分位於動詞和賓語或其它補語中間；而越南語句子中的時間成分位於動賓或動補結構後面。例如：

（1）我在去鄭州的大巴上坐了三個小時。

Tôi ngồi trên ô tô đi Trịnh Châu ba tiếng.

（我 + 坐 + 去鄭州的大巴 + 三個小時）

（2）如果可能，我願當你一輩子的知己。

Nếu có thể, tôi nguyện làm bạn tri kỉ của anh suốt đời.

（如果可能， 我 + 願 + 做 + 你的知己 + 一輩子）

時間成分爲表示終結點的介詞短語時，漢語句子中的時間成分可位於賓語後面，和越南語相同，例如：

（1）我的要求是：每天八點半前完成學習任務，都可以看電視到八點半。

Yêu cầu của tôi là: Hằng ngày hoàn thành nhiệm vụ học tập trước tám rưỡi, thì có thể xem tivi đến tám rưỡi. （……可以 + 看電視 + 八點半）

（2）這段時間女兒常常做作業到深夜。

Thời gian này con gái tôi thường làm bài tập đến khuya.

（這段時間 + 我女兒 + 常常 + 做作業 + 到深夜）

1.2.3時間成分爲表示起始點的介詞詞組及“從……到”、“自……

至”

時間成分爲表示起始點的介詞詞組時，漢語裏時間成分位於句中（主語後、動詞前），而越南語裏時間成分位於動詞後面，例如：

（1）我决定從昨天開始學唱紅歌。

Tôi quyết định bắt đầu học bài hát này từ hôm qua.

（我决定　＋開始學唱這首歌　＋從昨天）

（2）我們從此分隔兩地。

Chúng tôi chia cách đôi nơi từ đó.　（我們　＋分隔兩地　＋從此）

表示起始點和終結點的時間成分一同出現時，漢語裏表示起始點的成分位於句中（主語後、動詞前），表示終結點的成分位於動詞之後，而越南語裏兩者都位於動詞之後。例如：

（1）我從早上11點做到晚上9點。

Tôi làm từ 11 giờ sáng đến 9 giờ tối.

（我　＋做　＋　從11點做到晚上9點）

（2）早上剛刷完牙父女倆就對上，從早上吵到晚上。

Sáng ra vừa đánh răng xong hai bố con đã sinh sự, cãi nhau từ sáng đến tối.

（……，吵架 + 從早上到晚上）

1.3表示動作行爲發生歷程的變式句

在動態語境中，由於語用風格或句法結構的要求，漢語和越南語句子的時間成分位置會發生變化而違反常態的語序，但情况不盡相同。

1.3.1漢語變式句

時間成分主題化從動詞後面或句中移位到句首。例如：

（1）從此以後我們是朋友。

Từ đó chúng tôi là bạn. （從此 + 我們 + 是朋友）

（2）從昨天到今天我的Gmail一直上不了。

Suốt từ hôm qua đến hôm nay Gmail của tôi không mở được.

（一直 + 從昨天到今天 + 我的Gmail + 上不了）

由於句法結構的制約，當動詞後有多個成分同現、副詞的語義指向、或是句子斷層信息分布調節等。時間成分則從動詞後面移位到句中或句首。尤其是謂語前帶有其他性質狀語時，狀語擠太多，無法處理，故而傾向將之挪前，置於句首，然後加個逗點，可以造成句子的抑揚頓挫。使句子節奏勻稱，產生一種音樂韻律美。(李麗娟 2009) 例如：

在句首，是前外位語。可以使主語和謂語連接的更緊密，結構更完整，突出時間持續的重點。

（1）星期六星期天不放假，從早到晚我們都上課。

由於“都”是前指副詞，時間成分需前移，常式結構爲“我們從早上上（課）到晚上”

（2）我住南城步行街道，從早到晚聞著咖啡味。

核心動詞“聞”後面帶了動態助詞“著”及賓語“咖啡”導致時間成分前移。

（3）她從早到晚忙個不停。

動詞後面帶了補語“個不停”導致時間成分前移。

1.3.2越南語變式句

時間成分主題化從動詞後面或句中移位到句首。例如：

（1）Từ hè năm ngoái đến năm nay giá nhiều loại thực phẩm tăng gấp đôi.

（從去年到今年夏天 + 很多種食品的價格漲了一倍）

從去年到今年夏天很多種食品的價格漲了一倍。

（2）Cả ngày hôm nay nó ở lì trong phòng.

(今天一整天 + 他 + 一直呆在房間裏)

今天一整天他一直呆在房間裏。

句法成分的制約導致時間成分移位到句首。例如：

（1）Từ sáng đến tối tôi đều ngửi thấy mùi nước hoa của cô ấy.

（從早到晚 + 我 + 都 + 聞著她的香水）

從早到晚我都聞著她的香水。

前指副詞“đều”導致時間成分前移。

例外規則：越南語中的“từ… trở đi”（從......以後）只能位於句首，例如：

（2）Từ đó trở đi tôi không bao giờ uống rượu nữa.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喝酒了。

2.表示動作行爲發生的時點

2.1成分構成特點：

漢越相同，大致有以下幾種類型：

(1)名詞、名詞性短語，例如：

今天 hôm nay

星期天 chủ nhật

吃飯的時候 lúc ăn cơm

他來了以後 sau khi anh ấy đến

來臺灣以前 trước khi đến Đài Loan

(2)介詞詞組，例如：

於1975年 vào năm 1975

在2000年 vào năm 2000

2.2表示動作行爲發生時點的常式句

漢語中，表示動作行爲發生的時點的時間成分大部分位於句中（主語後，動詞前），少數一部分可位於動詞後面，而越南語中表示動作行爲發生的時點的時間成分常位於句首或句尾，其位置和句子所表示的動作行爲是已然的還是未然的有關。

2.2.1時間成分爲名詞或名詞性短語

當句子的動作行爲是未然時，越南語表達時間的成分位於句首，而漢語則位於句中。例如：

（1）我們明年結婚。

Sang năm chúng tôi cưới. （明年 + 我們結婚）

（2）我今天晚上要加班。

Hôm nay tôi phải làm thêm giờ. （今天 + 我要加班）

當句子的動作行爲是已然的或有規律性時，越南語表達時間的成分位於句尾，而漢語位於句中。

（1）他昨天剛出差到廣州。

Anh ấy vừa đi công tác Quảng Châu hôm qua. （他剛出差到廣州 + 昨天）

（2）他去年考上了大學。

Nó thi đỗ đại học năm ngoái. （他考上大學 + 去年）

（3）我常常6點起床。

Tôi thường ngủ dậy lúc 6 giờ. （我常常起床 + 6點的時候）

2.2.2時間成分爲介詞短語

漢語和越南語相同，常式句中時間成分都位於句尾，多數情况下，表示已然的或有規律性的動作行爲。

（1）這一篇大概寫於1949年。

Bài này viết vào khoảng năm 1949.

（2）這事就出在2000年。

Việc này xảy ra vào năm 2000.

（3）Tôi học thêm tiếng Anh vào thứ bảy. （我上英文補習班 + 於 + 星期六）。

此句的語義和語用特點相當於漢語的 “我星期六上英文補習班。”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結構在漢語中常用於書面語，如例1、2，而越南語裏無論是書面語還是口語都常用，如例3是口語中常見的句子。因此越南語中這種結構的使用頻率明顯高於漢語。

越南語中除了與漢語相同的“於”、“在”字介詞短語之外，“從…”也可以充當句尾的時間補語，整個句子結構的語義相當於漢語的“什麽時候就發生什麽事情”，例如：

（3）Bố đi từ 5 giờ sáng. （爸爸出門 + 從5點）

爸爸早上5點就出門了。

（4）Vì nhà nghèo, nó bỏ học từ năm 14 tuổi.

（他輟學 + 從14歲那年）

因家境貧寒，他14歲那年就輟學了。

2.3表示動作行爲發生時點的變式句

2.3.1 漢語句子的時間成分可移位到句首，成爲句子的主題，時間成分的位置和越南語相同。例如：

（1）那年我們高三了。

Năm đó chúng tôi đã lớp mười hai rồi.

（2）明年我一定會來。

Sang năm tôi nhất định sẽ đến.

2.3.2 越南語中位於句尾的時間成分可移位到句首，成爲句子的主題。如果時間成分爲介詞短語，移位到句首之後，介詞一般要省略。此時漢越句子中時間成分的位置相同，句子的語用和語義特點亦相同。例如：

（1）Năm 2000, Linh Hương đỗ Đại học với điểm số xuất sắc.

2000年，淩香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大學。

（2）Lúc chờ tôi ở trường anh ấy đã học được bài hát này.

在學校等我的時候，他學會了這首歌。

III 結語

總括上述，我們對比分析漢越句子時間成分的位置，發現漢越語表達時間語序相同的有：

漢越語表達時間語序相異的有：

根據我們的教學經驗，越南學生因套用母語的結構，其在時間表達上常犯的錯序偏誤，常見的有以下幾種：

1. 將介詞詞組構成的表示動作行爲的起始點的時間成分放在動詞後面，例如：

（1）⃰ 我爸爸工作從7點到8點。

（2）⃰ 我們上課從上午8點。

2. 將應爲賓語准定語的時間成分放到謂語動賓結構後面：

（3）⃰ 星期一晚上我們學漢語三個小時。

（4）⃰ 他才睡覺十五分鐘。

此外還有時間名詞放在句尾一類的錯序偏誤，但相對來說不常見，例如：

（5）老師來我家昨天。

得注意的是越南學生很少將時間成分放在句中的位置而常放在句首，例如：

（6）今天我去書店買書。（而不說“我今天去書店買書。”）

這種語序在漢語中也是常用的動態結構，但這一現象反映學生未能掌握漢語的語法規則，即在一般的情况下，時間成分可位於句中的位置（主語之後、動詞之前）。

針對以上常見的偏誤，老師講解漢語句子的時間表達時，要特別强調不同於越南語的漢語結構特點，如漢語表示動作行爲的起始點的時間成分一般放在主語後動詞前的位置，在特定的語境要求下可放在句首的位置；如果謂語動詞帶了賓語，時間成分位於賓語前成爲賓語的准定語或者要使用重動結構等等，例如可以說“我們學了三年的漢語。”或“我們學漢語學了三年。”但不能說“我們學漢語三年了。”

要之，越南語的時間表達成分的位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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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炎、潘武俊英(2008)通過動賓結構；

黎德成、劉婭莉(2009)藉由人稱代名詞；

朱金妹、王玲娟(2009)則由重疊式形容詞做漢越語法的對比分析。

楊悅(2005)

定中短语是汉语和越语中最常见的语法结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