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节目对话内容

发布时间:2012-11-28 21:05:31

鲁豫有约——纪念周海婴

(旁白:201147日凌晨536分,鲁迅之子周海婴在北京医院因病医治无效逝世, 享年81岁,作为一代文豪鲁迅和许广平唯一的儿子,周海婴从童年起就一直被笼罩在父亲的巨大光环之下,而他也终其一生,努力的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上世纪50年代,从北大物理系无线电专业毕业后,周海婴进入国家广电总局工作,为电视事业默默付出一生。同时,深受父亲鲁迅忧国忧民人文情怀影响的他,励志于传播鲁迅精神,有他出版的《鲁迅与我七十年》《鲁迅回忆录》等书,都是他送给父亲最好的礼物。2003年《鲁豫有约》摄制组曾经去过周海婴位于北京的家中进行拍摄。时光荏苒,8年过后,周家的陈设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仿佛依旧在诉说着鲁迅,许广平和周海婴一家曾经的幸福过往。对于整个《鲁豫有约》团队来说,这期节目成为我们对周海婴最好的纪念,在荧屏之上周老神采奕奕地,讲述着他作为鲁迅之子的传奇一生。)

鲁:您的名字是父亲给您起的吗?

周:对,因为我生长在上海嘛。

鲁:所以叫海婴。这个是您后来问过他还是问过您的母亲?

周:母亲给我讲的,母亲告诉我,她说你爸爸给你取这个名字,你爸爸说这是孩子的名字吧,如果你自己将来不喜欢可以换,可是我为了纪念我父亲我就没有换。但也有好处,这个名字好像没有重复的。当然后面一个字我是婴儿的婴,后面有一个英雄的英或者其他的,老鹰的鹰,这些是有。可是到现在为止同名同姓的还没有看到。

鲁:怎么理解都可以,上海的孩子,大海的孩子都可以,很好听。

周:我在网上搜索以后,我自己的条目有4700多条

鲁:哇 呵呵

周:有的别人的名字他会出来一些其它的名字,可是我没有发现和我同名同姓的,所以我到觉得很高兴,这个名字取的实在是太好了

(旁白:19299月,鲁迅夫人许广平生下一个男婴,时年49的鲁迅亲自给儿子取名为周海婴。虽然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段童年岁月,但在周海婴想来却是相当珍贵的回忆。)

鲁:您现在回忆您小时候跟父亲在一起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天早上帮他装烟卷?

周:这是偶尔这样做一下。因为那个时候的时代嘛,就是小孩有这种印象,就是好像对自己的父母要尽孝心。那孝顺如何孝法呢,我也想不到我自己用什么办法来孝顺一下我父亲,那么久想着想着就从楼上走下来走下来······走到他的床前。我父亲因为每天晚上写作写得很晚,差不多早上四五点钟才睡。有一次一个小偷要偷东西,一直看见我父亲没睡结果没偷成。

鲁:啊 真的 哈哈

周:结果拉一泡屎走了,表示他的晦气。所以我上学的时候就是走下来,走到楼梯,走到他门口,那么我想我孝顺怎么孝顺呢?倒点茶他也不会喝,倒完又凉了,那我就那个厌倦给他装那个烟嘴。

鲁:所以这个小小的举动是您跟父亲之间的一个很默契的地方

周:我看只有(用)这个来表达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鲁:您父亲写作的时候,母亲是不是要求您绝对不能去打扰父亲?

周:好像我们家庭作为孩子有这个感觉,当然母亲也说,海婴你不要去吵你爸爸,爸爸在写东西,自然就不会大吵大闹了,因为都知道父亲在写作。白天我有时候看到他回信给一些朋友啊,或者是给她的母亲,就是我的祖母回信。那时候由我到他的旁边,他的桌子底下有一个抽屉,抽屉里面都是他的中式信稿,写信的信笺,现在大家都不用了,就是中国的纸上面印了一些花草图像,那个印的很淡就叫信笺,那么他挑一个合适的信笺他就回信,那我有时候站在旁边,我看到这张漂亮我就硬要他拿这张回信,他觉得不太合适,他又要换一张,然后最后两人就得到一个最后妥协,他就用那张信笺。什么原因呢?因为收信的人的对象不同,你应该用不同的信笺,就像现在我们买贺年片有时候买了以后,什么祝你进步, 祝你什么,有些像我寄给人家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那个祝你进步的贺年片给人家,觉得很不像样儿,没有礼貌。我小时候不懂,我父亲用的信笺他根据他的对象来选择,所以像这样的话呢,(他)写作我可以看他(直到)下午。

鲁:这段我看到您说在日本有一人还专门研究说鲁迅先生用不同的信笺给人回信有不同的含义,其实是您帮他选用这个用这个。

周:有的时候是这样,有时候是差错,这个差错别人研究还有位鲁迅有这个想法,有什么含义,实际上我在里面干扰,产生了向我们的电台一样,产生了干扰。

(旁白:幼年的周海婴因为受凉染上哮喘,身体始终孱弱。老来得子的鲁迅自然对他疼爱有加,分外关心。然而他又从未动过念头让儿子继承父志,而是让周海婴自由发展。在孩提时代的周海婴眼中,鲁迅绝不是什么文学大家,而是一位慈父

独白:鲁迅去世的时候周海婴只有七岁,所以他对于父亲的记忆不是太多,而当他回忆起和父亲在一起的生活,他的描述很细腻,而且充满了深情。听得出周海婴的童年很快乐也很温馨,但他的童年似乎又是与众不同的。)

鲁:您在小时候有印象自己的父亲跟别人的父亲不太一样。

周:这个问题大家也问得很多,大家总是要有一个设想好像定型的,文学家也好,科学家也好,政治家也好,好像在家庭生活就和常人的不一样,从我孩子的眼光来看,当然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七岁,从孩子的眼光来看好像觉得自己父母天生就是这样,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特殊。有些人提出一个问题,你父亲是如何如何的文学家,一定给你加了什么偏食。什么叫偏食呢?就是让你背诵,教你这个叫你那个,我说没有。我父亲对我的教育就是很自然的,学校或者是在什么地方要求的你做完了就可以了,他没有说让你回来,每天回来我要你背一段古文唐诗什么的,没有。或者说你把功课拿来说你这个字写对了写错了,没有。

鲁:他从来都不查您功课吗?

周:我记得没查过,我母亲是查我的,也没有说逼着我每天练大楷小楷,写字。所以我到现在字也写得不好,所以这是很遗憾的一件事情。

鲁:一般我们想到家里父亲母亲都是说严父慈母,您家里当时是父亲严厉一些,还是母亲管您管的比较严一些?

周:我们家对我很宽松,大家都以为我父亲是文学上造诣很高,儿子一定是继承父志,过去老传统老是有这个想法。可是我父母对我一点没有这些要求,让我根据自己的爱好自己发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是倒反而我觉得不是家庭给我的一个限制,社会给我的限制是非常大的。假如我不是以鲁迅的儿子的身份出现,那我觉得我生活的是很愉快的,因为有一段时间我没有用我的名字叫周海婴,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我是用了一个名字叫周渊,因为那时候环境很残酷,怕连累了自己的父母,另外也怕就是说敌人把我抓走了以后,以我作为要挟来让我母亲说一些什么内容,所以我后来改了名字叫周渊。当我改了周渊以后上学,到了学校里面谁也不知道我是谁,那就跟普通孩子一样,我就觉得反而更自然一些。当老师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的时候,我觉得限制是比较大的,我实际上是生活在一个弹性的框子里面,模子里面,或者说是模型里面,大家不理解,我为什么生活在这个里面,因为他觉得你是鲁迅的儿子,他必定要设想这个鲁迅的儿子必定是应该是怎么样怎么样的,但是每一个人的设想不一样。张三是这个想法,李四是那个想法。有的人说鲁迅的儿子一定要文学很好,有的人一定说是鲁迅的儿子字应该写的很漂亮,有的人就以为鲁迅的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很规规矩矩。

(旁白:周海婴出版的回忆录《鲁迅与我七十年》台湾版封底扉页上他留下这样一句话:我已经七十岁了,七十年来我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是与我父亲联系在一起的。实际上从童年开始,周海婴就已经感受到那种作为鲁迅儿子的压力)

独白周海婴的家非常整洁,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房间里面摆着很多和鲁迅有关的东西,比如说书架上的《鲁迅全集》,墙上有鲁迅手迹,鲁迅画像,桌上有鲁迅头像,甚至柜子里面还摆着以鲁迅命名的酒,所有这一切让人感觉到鲁迅给周海婴留下的不仅仅是而是的回忆)

(旁白:1936年,56岁的鲁迅因病在上海去世,一代文学巨匠的溘然长逝让整个文艺界陷入了巨大的悲恸之中,而对七岁的周海婴来说他还远远体会不到父亲的去世所带来的影响。)

鲁:您对父亲去世那一天,包括后来的葬礼您都还有印象吗?

周:印象很深的,那时候是上万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山人海,都非常悲哀,都是自动的,没有组织自己来。所以作为我一个一生的大事,刺激是非常强烈的,所以现在回忆起来的话,还是像黑白电影一样,还是印象非常清楚。

鲁:之前会有征兆吗?作为小孩会觉得家里面有什么不一样吗?

周:因为父亲多年来都是身体不是很强的,但是和父亲会死是没有联系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别人也没有提到,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一个,当时是一个意外,我是用意外这两个字,但是就是我的回忆录里面也写到有一小段,似乎是迷信,又不是迷信,到底是属于什么就不清楚了。当时放学的时候,那时候的学校我是一年级,每天下学我自己背着书包就往回家走,那么走的时候呢,小孩走就是走,每想什么别的东西,耳朵里突然听到一个人对我说,是男人的声音我记得,你爸爸就要死了。我一听不太准确,猛一听好像这话,没想到或者是不可能的事情就不是很敏感。什么呀?我还好像内心还在嘀咕。他又说了一遍,你爸爸就要死了。就一共这两遍,第二遍就很清楚,没有第三遍。因为我也挺清楚了,好像我也没有发问,或者我也没问。按照现在来讲,如果我问问那天死什么时候死啊。谁会想到这些,就赶紧往家走。进门以后,带我那老妈妈许妈上楼,我说许妈,爸爸要死了。瞎说,什么小孩子瞎说,那有这个事情。她把我制止了,这是我父亲死以前几天。但是这个几天并不是我父亲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医生在治疗,没有。所以这个事情使得我很奇怪,我是觉得这个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效果吧。我不信教,我没有任何迷信,我是搞科学的,但是这件事情我就觉得是一种什么,一种预兆也可以这么说。

鲁:但是您还是怀疑您父亲后来去世可能跟日本人有点什么关系?

周:这件事情在我那本回忆录里面我写了

鲁:对,对

周: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觉得我的回忆录,我的宗旨呢就是这样,我应该把我当时我所知道的先把它写出来,免得将来说我父亲去世了,母亲去世了,周海婴本人也去世了,他可以乱写乱讲,我怕避免这个,所以我把我所知道的,我能够觉得准确的我把它记录下来,因此的话,我父亲死的那段,这个怀疑主要是我叔叔周建人和我母亲。因为我太小了,我不会产生什么很多的怀疑,也就是说在我父亲死了以后,他们不断的在他们之间的交谈,或者有朋友来他们谈到鲁迅先生去世怎么样怎么样,甚至于当时怎么样,那么自然话题就带出来了这个问题

(旁白:周建人在和周海婴母亲的通信中一直提到一直为鲁迅看病的日本医生须藤在鲁迅病重期间延误了治疗,是的病情恶化,并直接导致了鲁迅的病故。而这段历史却为大多数人忽略。在鲁迅去世之后,须藤再也没有和周海婴一家进行任何联系。)

鲁:您母亲举得很奇怪的一点,就是她后来去日本,以日本那样,日本人很讲礼貌很讲礼节,医生没有来看你母亲,你母亲觉得这个是很值得怀疑的一点。

周:这个在日本的习惯来讲的话,我觉得有点超乎寻常。比如说日本的内山完造先生在上海开个内山书店,内山书店它所雇用的这些店员,当然那时候是很年轻了,那么我母亲或者我访问日本的时候,他们都非常热情的来看我,甚至在车站等,或者是迎接,所以这也是日本人的性格和他们的习惯。但是这位须藤医生很奇怪,就是他遣返到日本以后,据说是他在他的家乡也行医,所以因此按照日本人的习惯,哪怕你交通不方便,哪怕有其他(原因)离不开他的诊所,你至少可以通过熟人或者什么打个招呼,谁谁来了,或问候,这都可以,或者是寄一个贺年片什么的,等于销声匿迹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在日本的所有朋友从来不提他,好像非常回避这件事情。我女儿也曾经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他心中无愧,那这个事情可以一直交往下去嘛。鲁迅是他治疗的,后来去世,按照他说的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挽救的事情,那么他心中无愧,你应该可以继续保持来往,为什么没有?以日本人的性格来讲的话,我觉得有些令人诧异,所以我现在仅仅是提出来一个疑问,至于说是不是我对日本人怎么样,对日本医生怎么样,这些完全是上海话叫不搭界的,不搭界的。所以我希望听了我这个话以后,也不要升级,周海婴有产生什么什么(想法),我就如实道来。

(旁白:鲁迅的去世给家庭带来极大的变故,许广平为了置办鲁迅的丧礼花去了家中的大部分积蓄,原本就不阔绰的生活开始变得更加拮据,同时为了安全起见,周海婴和母亲也从上海的大陆新村搬到法租界的霞飞坊。许广平一直将鲁迅的遗物珍藏在身边,同时妥善保管的还有一份上海文艺界抗体民主战士的通讯录。)

鲁:在日本(侵略)时期,作为您的家庭,特别是您的母亲,作为鲁迅先生的遗孀她应该意识到在这种环境中她是很危险的。

周:当时的目的就是想通过把我母亲逮捕之后,让我母亲供出所有上海抗日的文化人他们的地址,所以他主要的目标就是这些,所以我母亲在日本宪兵队里足足关了76天,什么刑罚都用上了,很普通的就是审问过程当中大嘴巴,揍,你说不说,不说就打,打完再问,问了打,这是一种。第二种呢就是日本人不是会柔道摔跤嘛,摔人,那就是那我妈妈当靶子一下一下往地下摔,还有就是从后背摔,摔了以后你再讲不讲,这些没有效果了以后,他们就拿出一个上电(的器具),电刑的盒子,当然我也没看到,我妈妈告诉我的,是一个小方盒放在桌子上,拿那两条电线就接在我妈妈两条腿上,你说不说,然后就按。她也不说,后来我妈妈就晕过去了。等到放她出来,她把两条腿拿出来,这两个膝盖,膝盖两个这么大小,乌黑的颜色,这么厉害。我妈妈回家,我还住在叔叔家里,我不知道,然后我母亲就在洗澡洗头,满身虱子,头上满是虱子,监狱里面长满虱子,衣服就拿水煮,她弄干净以后,然后到我叔叔家里来看我,当然我扑过去就哭了

(旁白:在日本人的严刑逼问下,许广平最终也没有交出鲁迅留下的那份通讯录,1948年时局变幻,迫于国名党的严密监视,周海婴和母亲在中共地下组织的安排下,辗转前往香港暂时居住。新中国成立后,许广平和周海婴来到北京,生活终于得以安定,许广平把鲁迅生前所有遗物全部交给国家,现都存放于鲁迅纪念馆。周海婴是一个无线电爱好者,这和他小时候就喜欢摆弄各种仪器有关。来到北京后以后周海婴转到北京大学攻读无线电专业,毕业后留校工作,然而新的工作刚刚开始,风云皱起的文革再次破坏了周海婴一家的平静生活。)

鲁:文革开始之后,当整个社会,可能不光是某一个家庭,整个社会都面临那种特殊的时期,您家庭哟没有因为是鲁迅的家人受到一些特殊的保护或者是一些特殊的对待?

周:那我母亲她也得到这么一个保护吧,因为毛主席对鲁迅是这么高的评价,所以我们家庭一般红卫兵,一般造反派大概不会来,实际上是没有来

鲁:那当时是那一年,江青把您跟您母亲召到上海,她想了解什么呢,当时?

周:不太清楚,这是文革开始前的若干天,大概一个多月,他就叫去让我们写当时,她说你把你受的委屈,你的苦写出来,也弄不清些什么委屈什么苦,然后我妈妈就诉诉苦,把过去的一些东西都写出来

鲁:写完了以后看来以后她也没有表示你们写了我想要的东西,或者你们没有写我想要的东西?

周:不说,你们回去吧,东西当然留下,我现在全文发表。她就想你写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也可能是这样。因为大家像黄宗英,赵丹他们回忆里面,都是江青非常害怕她三十年代在上海那一段。因为我妈妈也在上海,她是不是也会怕妈妈也会讲出那一段她不愿意为人所知的这些她的一些生活。

(旁白:江青并未就此罢休,她担心鲁迅,许广平了解自己三十年代时在上海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内幕,于是便相反设法地“窃取”了鲁迅的全部手稿。手稿的丢失在周海婴的家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他和母亲许广平相继病倒了。

鲁:那当时那一段时间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的病因,诱使这个病发作的原因就是当时她很着急,就是因为您父亲的一些手稿被江青还是被谁等于是抢走了,就是那一段

周:后来知道是江青,江青藏起来了

鲁:后来知道是江青,当时以为是谁呢?

周:当时就不清楚啊,最后她写了一封信,就为这件事情写封信,写给中央写给周总理,信写完第二天,还没有交出去她就死了,所以焦虑而死的。江青还是说,一定要找,什么什么,假惺惺的说一通,结果最后就是在她自己的房子里头,她的保密室里面找出来的。所以你看看

(旁白:鲁迅手稿的丢失和许广平的去世让周海婴心力交瘁,重病在床,危难之际,周总理特批给他的鲁迅三万块钱的稿费帮助了周海婴在文革中渡过难关。周海婴一共有四个孩子,他的夫人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儿时好友马新云。上世纪50年代,周海婴与她结为连理,几十年来两人始终相濡以沫。作为鲁迅后人,周海婴一直生活在鲁迅的声名之中,受到媒体和大众不同程度上的关注,他的后代同样如此。长子周令飞的婚姻,就曾因为媒体的报道而受到广泛关注,其中不乏有质疑之声。上世纪80年代初周令飞在日本和一个台湾女孩恋爱,而后到台湾成亲。当时的台湾报纸将之宣传成为鲁迅的后代投奔台湾,毫不知情的周海婴倍感压力。儿子的之一段跨越海峡的婚姻在他的生活中又一次激起波澜。)

鲁:在您的婚姻上外界并没有干预或者要说一些什么,或者有一些什么希望?

周:他们并不知道我爱人的家庭,去年我们是金婚,金婚五十年,所以据说这个结婚证书已经保存了五十年,已经算是文物了,已经很少了。

鲁:所以您自己恋爱结婚的过程是相当顺利的,所以您一定想不到说您的孩子,您的孩子的婚姻会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周:他也是一个自由恋爱

鲁:那是八十年代出吗?

周:对,1981,1982年的时候,那么这样的话呢,大陆的学生和台湾的学生要谈恋爱那就一定是策反。那时候用的话就不是策反,就是什么。所以加了很多莫须有的一些话。甚至于说,我的儿媳妇儿是美人计。她当时挺漂亮的,美人计想把鲁迅的孙子弄到什么什么地方去。现在都明朗了,没有这种事。

鲁:但在那时候对您和您的爱人是有很大的影响,当时您事先也不知道,他谈恋爱可能也没有先跟父母说。

周:不过我的儿子他也和我有个区别,他俩爱对象很多,换了好几个。好像在每个不同的过程当中谈谈散了,谈谈散了。所以这样的话呢,他也没告诉我们,所以我们也从来不问我们的孩子的婚姻。所以现在回过头来在这我可以讲一下,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的婚姻我们从来不干涉,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也都是很幸福美满,我们是觉得我们作为家长的话,只要把住一条线,对方确实是很正当的人,正常的人,你可以不用去干涉。

(旁白:对于周家的后人来说,鲁迅给予周家的影响力一直延续至今,与此同时,周海婴怀着对父亲浓浓的敬意,倾尽一生为维护鲁迅的名号而做着努力,在他六十多对的时候,周海婴一面动笔撰写回忆录《鲁迅与我七十年》,一面为了父亲的名誉挺身而出。)

(鲁:看周海婴小时候的照片感觉而是的他是一个略显拘谨压抑的孩子,他自己也说因为是鲁迅的儿子,他从小就比别人承受了多很多的压力,而且一直保持低调,但看他现在似乎想开了很多,改争的利益他会去争,为此甚至不惜和人对簿公堂。

鲁:那如果按您以前的性格,我是鲁迅的儿子我时时处处都要小心,别人不捆我,可能我自己要把我自己捆起来,那从什么时候您开始想到虽然我是鲁迅的儿子,可是有的时候我该维护自己的权益我还是要维护,可能改拉下脸我要打官司,我还是要打官司,从什么时候您有这个想法呢?

周:这恐怕从80年代,80年代开始,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因为我觉得应该维护自己的权利。我们虽然是把鲁迅交给社会,但是我们也要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应该要维权。你比如说鲁迅的形象,鲁迅的姓名,包括鲁迅的一些精神财富。现在最高人民法院已经开始研究一个法律,就是说死掉以后,这些权利家属是有的。因为我们中国的传统也这样,对子的老人很崇敬的。你拿鲁迅的形象来做商业,作为一个经济收入,这和我们原意是不一样的,你可以做鲁迅的肖像,作纪念可以,展览可以,但是你拿来做毛利,作为你的利润赚钱,这不允许,所以(把)鲁迅拿来赚钱,我们是反对,现在法律上也反对。有一个时期我们为了这个事情,我是很辛苦的,打官司,为了这个事情打官司。所以这件事情多少年来,曾经就是周海婴怎么有时候打官司。我觉得打官司是维护这个权益,这个权益就是我们为我们国家的法律,我们做出贡献,所以这些事情呢,我是做得值得的。虽然我是说了我是作为一个牺牲,也造成很多对我的不理解,或者是对我的不谅解,或者甚至于说鲁迅有这么一个儿子,好像给鲁迅丢脸。但是从长远来看这些话也就没有了,实际上我们有给丢脸,我是维护了这个权益,也实际上我是替法律帮了忙。所以也有一些人说周海婴你冲在太前面了,你有的事情有时候你做的太早了。我想总有人冲在前面,前后时间段怎么判断,哪天哪日就不前,反正我做了就是我应该做的。我说我作为一个出头鸟,北大的满身都是伤,我觉得我值得,因为我维护了这些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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