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巴黎圣母院》中克罗德形象的再认识

发布时间:2019-09-17 09:48:34

克罗德·孚罗诺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中一个重要的人物形象。这个形象在很大程度上展现了小说广阔的历史内容,反映着作者的审美观和宗教观。但是,人们以往对这个形象的丰富内涵和重要意义认识不足。因此,应该怎样看待这个形象的意义是本文所要探讨的主要问题。

传统观点认为,克罗德形象的意义主要在于揭露了中世纪教会统治的黑暗和僧侣的罪恶。新时期以来,学术界一种权威观点认为克罗德既是天主教罪恶势力的代表,在他身上又表现出人格的二重性,即“灵与肉”的矛盾和冲突,并且认为这种把克罗德作为宗教禁欲主义牺牲品的描写,恰好削弱了小说的揭露和批判力量。而我认为上述观点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把握住了人物的性格特征,但是由于侧重从政治的单一视角,用阶级分析的方法来规范人物丰富、复杂的性格,因而难免得出简单、片面的结论。

随着雨果研究的深入,对克罗德形象的认识有了较大发展,对他的评价也有一定突破。一种观点认为“克罗德也是个悲剧人物,他既是宗教罪恶势力的代表,又是宗教禁欲主义的畸形产物。作品通过这个形象,充分揭露了中世纪教会统治的严酷性和虚伪性,控拆了宗教异化对人性的戕害”。

还有的观点认为克罗德“是一个在宗教桎梏下性格严重畸形发展的反面人物。长期的宗教禁欲主义生活与人性中对美和爱情的不可抗拒的追求,造成了他表面上的禁欲主义,本质上的纵欲主义,必然导致他在毁灭别人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作为宗教的化身,迫害爱斯梅拉尔达的凶手,作者对他万分憎恶,但作为宗教的牺牲品,作者又对其寄予一定的同情。小说对这一人物复杂性格的刻划,不仅没有削弱作品的批判力量,相反更加有力地揭露了宗教禁欲主义的虚伪性,也使人物更加真实可信。”这些观点突破了单一的政治视角和阶级分析的方法,从审美角度来分析克罗德形象的复杂性格,并赋予他新的意义。尽管如此,我认为目前学术界对克罗德形象的研究和认识还远没有达到应有的深度。我们应该从马克思主义美学和历史的批评观出发,实事求是地来分析和评论克罗德的形象,这样,才能完整揭示出这个形象的真实面目。在我看来,克罗德作为一个由封建的中世纪向近代资本主义社会过渡时期的特殊人物形象,具有丰富、复杂的性格特点和鲜明的时代特征,是一个具有多层面意义和深刻思想内涵的人物形象,而并不仅仅是一个宗教邪恶势力的化身和宗教禁欲主义的牺牲品。要弄清克罗德形象的多层面意义首先要了解人物活动的时代背景。(巴黎圣母院>描写的故事发生在l5世纪的法国巴黎,此时的欧洲已经进人文艺复兴的时代,作为欧洲主要民族之一的法兰西当然也不例外。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虽然统治国家的力量还是腐朽、反动的封建专制制度及其精神支柱——冷酷、虚伪的教会,但是,人文主义的春风已广泛地吹拂着欧洲大地,给社会注人了新的生机和活力,基督教神学在思想文化领域中的统治地位开始动摇,资产阶级人文主义世界观与基督教神学世界观发生了尖锐的矛盾和冲突。面对这些新思潮的冲击与挑战,基督教神学为了生存和发展,为了维持它的思想统治地位也在不断地调整和适应。历史地来看,基督教对社会的影响有着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基督教在欧洲传播初期是作为与统治阶级相对抗的一股叛逆力量而出的,是在被压迫人民之中自发产生的,反映着他们的要求和愿望,因而具有革命的性质。后来,基督教被统治阶级利用,与政权结合起来成为统治人民的工具,逐渐丧失了革命的性质。但是,它所具有的革命因素一直在发挥着潜在的作用。

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以后,与封建专制制度结合在一起,对广大人民群众进行严酷的精神奴役,教会宣扬禁欲主义、来世主义,引诱和欺骗善良无知的人们拜倒在上帝的脚下,使人成为上帝的奴仆,异化为非人。然而,物极必反,由于封建专制制度和基督教会的残酷统治,进入l4世纪在欧洲大地上掀起了文艺复兴的狂飚,人文主义者向封建专制和基督教会发起猛烈冲击,采取各种形式来赞扬人的伟大,歌颂人的价值,重视人尊严;弘扬人的自由意志,鼓励人的个性发展;反对禁欲主义和来世主义,要求享受现实生活的欢乐和幸福。生活在这样的时代环境中,人们的思想和行为难免打上时代的烙印。克罗德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深受新旧两种思想影响的、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人物形象,是一个具有丰富思想的内涵和复杂性格特征的艺术典型。

作为教会神职人员,克罗德的人生经历是比较典型的。他出生于一个高等市民家庭,从小就被父母选定以牧师为终身职业,所以,在幼年时就被送到神学院做修士,在弥撒书和辞典中长大。由于他的聪明、机灵和刻苦好学,使他成就蜚然。也正是由于他的博学多才,当他30多岁时已是一个有权有蛰、名声显赫的副主教了,在能通往“天国”的旅途上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的。但是,也正是这种清苦,刻板和僵化的生活扭曲了他的心灵,异化了他的感情,使他从外表来看就是一个阴森可怕的人。然而,更为可憎和可悲的是在他那冷酷的外表下面,隐藏着一个罪恶和痛苦的灵魂。自幼接受的宗教教育淡克罗德成为一个精通神学的神父和忠于上帝的牧师。他从小就刻苦学习各种宗教神学课程,孜孜不倦地阅读各种宗教法典、法规,把年轻的生命和全部的热忱都贡献给了宗教,过着严肃、清苦、刻板和僵化的生活。正如小说里所描写的那样:“在别的方面,他的严肃是加倍的,再没有人比他更可作为模范。由于环境和性格的缘故,他一向远离着女人们,他好像向来都憎恨她们,一件丝绸衣裙的 牵声就足够令他眼睛充血。”从这些描写中可以看出克罗德是一个具有强烈宗教意识和浓厚宗教感情的牧师,宗教的毒素异化了他的正常的感情,造成了他的心理变态。正因为如此,当他后来遇到爱斯梅拉尔达时产生的爱也是一种变态的爱。他对爱斯梅拉尔达疯狂的追求,成为一个追逐狂。当他的爱不被接受时,他又将这种爱变为恨,对爱斯梅拉尔达进行残酷的迫害。从追逐狂到迫害狂反映着宗教意识对克罗德人性的压抑和扭曲。小说还从多方面表现了克罗德这种被扭曲和变态了的感情,就这样雨果将克罗德作为神职人员在现实生活中所起的罪恶作用做了淋漓尽致的揭露,把他作为宗教邪恶势力的代表予以强烈的鞭挞,最后给他安排了一个不得善终的可耻、可悲的下场,表现了作者对这类神职人员的憎恶之情。

然而,克罗德不是一个性格单一的形象,在小说里雨果运用他擅长的对照手法,揭示了克罗德性格深层结构中的丰富性和复杂性,把他写成一个体现着时代特征的具有高度立体感的多维多向的艺术形象,一个具有较高审美价值的典型性格。

正如小说中所说的那样:“实际上克罗德·孚罗诺并不是一个鄙野的人。”尽管他的命运从小就由父母决定,终身从事宗教事业。但是,克罗德毕竟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宗教的戕害并没有彻底泯灭他正常的感情,人性的异化并不等于人性的丧失。所以,在献身于宗教的同时,他也时常感到灵魂的空虚和内心的痛苦,并常常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例如“在唱诗室里,他的邻座的牧师好多次听见他在唱答谢章的时候,插入些难懂的词句。”另一方面,生活在文艺复兴的时代,人文主义精神必然在人们身上留下各种印记。克罗德从小就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孩子,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望和学习热忱,当学校大门刚刚打开时首先喘息着跑进来的便是他,虽然命运决定他将要成为一个牧师,但他对各种知识都如饥似渴、孜孜不倦地加以学习。当学完了神学课程和宗教法典之后,“他又致力于医学和高等文艺,他研究草药和膏药的学科,所以他精于治疗寒热病,跌打损伤和疮毒等等。“有人夸他是内科医生,有人夸他是外科医生。”“他经过了成为文学士、教师和博士的各种阶段。他也学了各种文字:拉丁文、希腊文和希伯莱文——这三所圣殿在那时是很少人踏进去的。

他用一种真正的狂热去获得和贮蓄这些学问”。因此,作者不无称赞地说:“对于这个青年,生命仿佛只有一个目标:学习。”从这些描写中可以看出,克罗德形象一定程度地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学者的基本特征:对知识的渴求,并且使他们成为多才多艺、全面发展的人。不仅如此,克罗德还对科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从年轻时起他就涉足于人类学问的各个领域,潜心研究各门科学,“去为他的难以满足求知欲寻觅食粮。”作为一个神职人员,克罗德的这些举动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究其原因也并不奇怪。尽管长期以来西方自然科学的发展与基督教存在着深刻的矛盾,但事实上,自然科学的发展与基督教也有着密切的关系,人们通常只注重科学精神与宗教信仰的矛盾和冲突,而忽视了二者之间的共同特征和内在关系,即科学和宗教都对自然和生命的奥秘怀有极大兴趣。从科学史和宗教史来看,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中世纪和近代,教会僧侣往往是从事科学研究的一支重要力量。例如英国著名的哲学家和实验科学家培根,就是一位方济各会会士;意大利的著名天文学家哥白尼、伽利略等都是修道僧 。他们的科学研究活动客观上都起了推动科学发展的作用。然而,由于时代的局限和宗教的束缚,一些神学科学家却也把科学研究作为证实上帝存在、探求长生不老之法和谋取财富的手段,把科学研究引入宗教神秘主义的死胡同里。克罗德也不例外,他迷恋于炼金术,想借助科学的力量使自己发财致富,进而问鼎政界。为此,他在圣母院里布置了一间神秘的小屋子,在这里潜心研究炼金术。然而,由于他违背了科’学精神和自然法则,没有将科学研究用于正道,所以,不仅不会炼出金子,反而得到了巫师的称号。但是,克罗德炼金的举动还包含着另一层含义,即表现了文艺复兴时期早期资产阶级的拜金主义倾向.

从而使克罗德这一艺术典型又增添了生活的容量。小说第5卷第1节“克罗德和炼金术”中,克罗德与来访的皇家医生果瓦克纪埃和乔装的国王路易十一的通篇谈话都是围绕金钱进行的,充满着铜臭昧。当国王问克罗德什么才是真的和实在的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炼金术。”国王又问他:“你炼成了金子没有?”克罗德斩钉截铁地说:“假如我炼成了一些金子”,“那么法兰西的国王就将是克罗德而不是路易了。”从这些描定中完全可以看出在克罗德身上反映出了文艺复兴时代早期资产者追求财富的时代特征,预示着资产阶级将取代封建阶级的历史趋势。

克罗德不仅是宗教邪恶势力的代表,宗教也严重地扭曲和异化丁他的感情,使他成为一个孤僻、冷酷和残忍的人,与他接触过的人都非常怕他。克罗德对世俗的欢乐充满嫉妒,对节日的狂欢也反感和厌恶。总之,不论他出现在哪里,就给哪里投下阴影。

然而,克罗德并不是一个天生的、纯粹的恶魔,在他身上也有着仁慈的感情。当他的父母染上瘟疫而双双死亡后,他承担起了抚养尚在摇篮中的弟弟的职责,并且从中获得了一种在书本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情,懂得了人除了需要上帝之外,还需要感情。如果说对小兄弟的抚养还主要是出于血缘亲情关系和不可推卸的兄长责任的话,那么,对加西莫多的收养则完全是出于他的仁慈的感情和牧师的职责,在这个问题上作者对克罗德的所做所为也是予以称赞的。当加西莫多因丑陋残疾被遗弃时,克罗德以怜悯,恻隐之心收养了他。他暗自发誓要用他对小兄弟同样的爱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为此,克罗德克服了很大的困难,用了很大的耐心教他说话、念书、写字,后来又教他敲钟,使加西莫多这个丑陋残疾的弃儿有了生存下去的可能。由此可见,对于克罗德身上所表现的基督教倡导的仁慈和博爱的精神也不能简单地予以否定,要全面完整地理解和认识克罗德这个形象的意义,当然不能忽视他性格中的这一层面。

克罗德性格中的两面性突出地表现在他对待爱斯梅拉尔达的态度中,小说一方面通过对他与爱斯梅拉尔达的关系的描写,表现了他作为宗教邪恶势力的代表对真、善、美的毁灭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同时,也将他被宗教异化了的感情,扭曲了的灵魂和没有完全泯灭的人性作了淋漓尽致的坦露。当爱斯梅拉尔达第一次出现在克罗德的生活中就强烈地摄取了他的灵魂,从此以后他就像影子一样紧紧地追逐着爱斯梅拉尔达。最初,这位吉普赛少女的青春美丽和优美舞姿使“他的眼睛里闪现着一种奇异的青春、狂热的生命、深沉的热情”,激起他对爱斯梅拉尔达深深的爱恋和无限的幻想。但是,当他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中来,意识到由于自己的特殊身份而不可能得到这份爱时,在他的嘴角上流露出苦涩的微笑和叹息。他的被异化的感情和被扭曲的灵魂开始发生作用,在对美的追求的同时也开始了对美的毁灭的旅程。尽管克罗德意识到他不可能得到爱斯梅拉尔达的爱,但是作为一个自然人与生俱来的情欲又使他时刻不能放弃这个念头,即是在密室里钻研炼金术时也无法排除。他常常站在圣母院的塔顶上久久地从人群中搜寻和窥视爱斯梅拉尔达,而且还不允许别人碰她。当她偶然发现落魄诗人甘果瓦与爱斯梅拉尔达有着某种特殊关系时,嫉妒的心理使他将曾为他的学生的甘果瓦招来寻问,并用虚伪的宗教理论来吓唬他:“你要为了作那个女郎的丈夫而被上帝舍弃吗?”“只要你与那魔鬼似的吉普赛女郎有一点接触,就会使你沦为撒旦的奴隶 ”当他得到没有任何男人碰过爱斯梅拉尔达的自欺欺人的证实后,心里稍稍宽慰一些。而当甘果瓦以“这件事情对你有什么关系”的反诘来揭穿他的虚伪面目和罪恶用心时,他苍白的面孔胀得通红,大声喝斥甘果瓦“滚到魔鬼那儿去吧!”在爱斯梅拉尔达与法比幽会时,极度的嫉妒心理使他刺杀了法比后逃之天天,而无辜的爱斯梅拉尔达却成了他的替罪羊。

如果说克罗德在众人面前还道貌岸然地扮演正人君子、教会牧师的角色的话,那么,当他单独与爱斯梅拉尔达在一起时则撕下了虚假的面罩,赤裸裸地坦露了自己的灵魂。展现了他内心中灵与肉、宗教与人性的深刻矛盾和极大痛苦。在见到爱斯梅拉尔达以前,他也曾多次因女性的诱惑和生命的本能冲动而动过凡俗的念头 但是,强烈的宗教负罪感使他最终压抑了这种欲念,又使灵魂作了自己身体的主人。然而,自从见到爱斯梅拉尔达之后,强烈的情欲使他不能自持。

正如他所表白的那样:“当我看见你两次以后,我就想见你一千次⋯⋯”此时,禁欲主义的宗教信条已毫无作用,爱的力鞋和生命的本能冲动使他被压抑的人性顽强冲破宗教禁欲主义的束缚,大胆地垣露自己炽烈的感情。他声称在人与魔鬼的斗争中“如果胜利不在我这里,那是上帝的过错”,因为“他没有使得人和魔鬼有同样的力量。”另 方面,他又真诚地赞美他所爱的人:“我想我眼底下那个生物有那样非人间的美丽,她只能来自天上或地狱⋯⋯”,“那是一个天使 “看见你比看见上帝还快乐!”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这些言语充分体现着文艺复兴的时代精神。身为副主教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是何等的大胆和坦诚!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力量啊!但不幸的是“爱一个女人!自己却是一个牧师,一个被人憎恨的牧师!”宗教束缚使他不能像常人那样去爱和被爱,这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公!他喊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这并不是他的过错啊!”爱的火焰煎熬着他痛苦的灵魂,促使他衰老。可见,宗教禁欲主义对人性的戕害是多么严重!尽管在克罗德身上还保留着没有完全被异化的人性,但他毕竟已不是一个有着正常感情的人,从小的神学熏陶和长期的牧师生涯使宗教的毒素已深深地浸入他的灵魂。克罗德渴求爱情但并不真正懂得爱情,他所理解的爱只是一种攫取,而不明白真正的爱是奉献,是不企望回报的。昕以,他为如此痴狂地爱着爱斯梅拉尔达而得不到一丝回报而哭泣。宗教毒素使他在爱情问题上如此低智无能,远不如丑陋残疾的加西莫多聪明。在爱情与上帝之间他最终还是无法抛弃上帝,不能像薄伽丘笔下的那些男女修上,为了尽情享受人生的欢乐而把上帝抛在脑后。他既用宗教害人,同时也害了自己而且至死不悟,这正是他的悲剧之所在。面对绞架,当克罗德用死亡来威胁爱斯梅拉尔达仍不能使她屈服时所说的一番话,可以说是他作为普通人的情欲与牧师的信仰的矛盾和痛苦的如实表白,是他灵魂的真诚坦露。克罗德的内心矛盾和痛苦充分显示了宗教异化的恶果,人与自己的本质分离,生命的本能冲动和自然情欲被视为罪恶,不仅恐惧地狱的惩罚,更害怕心灵的折磨,克罗德的形象给了我们一个典型的例证。

以上分析充分说明,克罗德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形象和单一的性格。概括地说,基督教神学思想和文艺复兴的时代精神在他身上都得以体现。当然,作为一个神职人员,这个形象的前一个方面的特征是主要的,但后一个方而也不可忽视。正是这两种对立的思想的交融和冲突,造成了克罗德性格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使他成为一个多维多向具有深厚思想内涵和较高审美价值的独特艺术形象。

对《巴黎圣母院》中克罗德形象的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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