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

发布时间:2016-05-14 16:09:57

《墨子》:關於墨子的國籍,史籍記載不一,一說是宋國人,一說魯國人;至於他的生卒年代,史籍更無明文,大致可知他是春秋戰國之際的人。時代略後於孔子。《漢書·藝文志》著錄《墨子》71篇,今存53篇。具體篇如下:《親士》(入國而不存其士,則亡國矣);《脩身》(君子察邇,修身也);《所染》(子墨子言見染絲者而歎曰:染于蒼則蒼,染于黃則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獨染絲然也,國亦有染。……非獨國有染也,士亦有染);《法儀》(天下從事者,不可以無法儀);《七患》;《辭過》(畢云:辭受之字從受,經典假借用此。過謂宮室衣服飲食舟車畜私五者之過也);《三辯》(畢云:此辯聖王雖用樂而治不在此,三者謂堯舜及湯及武王也。詒讓案:此篇所論蓋非樂之餘義或謂‘三’乃反復義);《尚賢》(上中下)《尚同》(上中下)《兼愛》(上中下)《非攻》(上中下)《節用》(上中下阙)《節葬》(上下)《天志》(上中下)(天欲義而惡不義……順天意者,義政也……順天之意者,兼也);《明鬼》(上闕中闕)《明鬼下》(當若鬼神之能賞賢如罰暴也,蓋本施之國家,施之萬民,實所以治國家、利萬民之道也);《非樂上》(中闕下闕)《非命上》(執有命者之言曰:命富則富,命貧則貧……)《非儒上闕)《非儒下》(儒者曰:“親親有術,尊賢有等。”言親疏尊卑之異也);《經上》《經下》《經說上》《经说下》《大取》《小取》《耕柱》(子墨子怒耕柱子,耕柱子曰:“我毋俞於人乎?”);《貴義》(子墨子曰:萬事莫貴於義);《公孟》(公孟子謂子墨子曰:“君子共己以待,問焉則言,不問焉則止。譬若鐘然,扣則鳴,不扣則不鳴”);《魯問》(魯君謂子墨子曰:“吾恐齊之攻我也,可救乎?);《公輸》(公輸般為楚造雲梯之械成,將以攻宋);《備城門》《備高臨》《備梯》《備水》《備突》《備穴》……《旗幟》《號令》。所以或依据內容分為四部分:第一部分,由《親士》到《非儒》31篇,闡述墨子的思想學說。其中《尚賢》《尚同》《兼愛》《非攻》《節用》《節葬》《天志》《明鬼》《非樂》《非命》十篇提出了十大主張,是其核心(各家公認代表了墨家學說);第二部分,《經上下》《經說上下》《大取》《小取》六篇,後人稱為《墨辨》《墨經》,主要講述思想方法,即墨家的邏輯學(一般認為是墨子言);第三部分,從《耕柱》到《公輸》五篇,記述墨子的言行(為墨子後學所記);第四部分,《備城門》以下11篇,記述機械製造和守城之術(為墨子後學所記,時代又晚)。

《莊子·天下篇》:黃帝有《咸池》,堯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湯有《大濩》,文王有辟雍之樂,武王周公作《武》。古之喪禮,貴賤有儀,上下有等,天子棺槨七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今墨子獨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無槨,以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愛人;以此自行,固不愛己。未敗墨子道,雖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樂而非樂,是果類乎(案:指與人的真實情感相合)?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音確,苛刻);使人憂,使人悲,其行難為也,恐其不可以為聖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雖獨能任,奈天下何!離于天下,其去王也遠矣(“內聖外王”,是說距離天下人所歸往的境界很遠)。……墨翟、禽滑厘之意則是,其行則非也。將使後世之墨者,必自苦以腓無胈(腓:小腿;胈:白肉)、脛無毛,相進(爭相超過對方)而已矣。亂之上也(亂世是良策),治之下也(治世是下策)。雖然,墨子真天下之好者也,將求之不得也,雖枯槁不舍也,才士也夫!

《漢書·藝文志·諸子略》:墨家者流,蓋出於清廟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貴儉;養三老五更,是以兼愛;選士大射,是以上賢;宗祀嚴父,是以右鬼;順四時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視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長也。及蔽者為之,見儉之利,因以非禮;推兼愛之意,而不知別親疏。

俞樾《墨子間詁·序》:……墨子則達於天人之理,熟於事物之精,又深察春秋戰國百餘年間時勢之變。欲補弊扶偏,以復之於古。鄭重其意,反復其言,以冀世主之一聽。雖若有稍詭於正者,而實千古之有心人也。尸佼謂孔子貴公,墨子貴兼,其實則一。韓非以儒墨並為時之顯學,至於漢世猶以孔墨並稱。尼山而外,其莫尚於此老乎。

·《墨子》思想的核心是“兼愛”,因“兼愛”而提倡“非攻”,而有“守禦”之術;又因“兼愛”而主張尚賢、尚同、節用、節葬、非樂等。

·孫詒讓《墨子間詁·自序》:……《魯問篇》墨子之語魏越云:國家昏亂,則語之尚賢、尚同;國家貧,則語之節用、節葬;國家喜音沉湎,則語之非樂、非命;國家淫僻,則語之尊天事鬼;國家務奪侵淩,則語之兼愛非攻。

《兼愛上》(全選)

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必知亂之所自起,焉(乃也)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不能治。譬之如醫之攻(治也)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則弗能攻。治亂者何獨不然!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弗能治。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不可不察亂之所自起。

嘗也察亂何自起起不相愛。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子自愛,不愛父,故虧父而自利;弟自愛,不愛兄,故虧兄而自利;臣自愛,不愛君,故虧君而自利:此所謂亂也。雖(通“唯”)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謂亂也。父自愛也,不愛子,故虧子而自利;兄自愛也,不愛弟,故虧弟而自利;君自愛也,不愛臣,故虧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愛。

雖至天下之為盜賊者亦然。盜愛其室,不愛其異室,故竊異室以利其室;賊愛其身,不愛人,故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愛。

雖至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亦然。大夫各愛其家,不愛異家,故亂異家以利其家;諸侯各愛其國,不愛異國,故攻異國以利其國。天下之亂物,具此而已矣。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愛。

若使天下兼相愛,愛人若愛其身,猶有不孝者乎?視父兄與君若其身,施不孝?猶有不慈者乎?視子弟與臣若其身,惡施不慈?故不孝不慈亡有猶有盜賊乎?故視人之室若其室,誰竊?視人身若其身,誰賊?故盜賊亡有。猶有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乎?視人家若其家,誰亂?視人國若其國,誰攻?故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亡有。若使天下兼相愛,國與國不相攻,家與家不相亂,盜賊無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則天下治。

故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惡得不禁惡而勸愛故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勸愛人”者,此也。

《兼愛中》(節選):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為事者,必興天下之利,除去下之害,以此為事者也。然則天下之利何也?天下之害何也?子墨子言曰:今若國之與國之相攻,家之與家之相篡,人之與人之相賊,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調,此則天下之害也。然則察此害亦何用生哉?以不相愛生邪?子墨子言:以不相愛生。……

……既以(通“已”)非之,何以易(變也)之?子墨子言曰:“以兼相愛、交相利之法易之。”……昔者晉文公好士之惡衣,故文公之臣皆牂羊(母羊)之裘,韋(熟牛皮)以帶劍,練帛(熟絹)之冠,入以見於君,出以踐於朝。是其故何也?君說之,故臣為之也。昔者楚靈王好士細,故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脅息然後帶,扶牆然後起。比期(朞)年,朝有黧黑之色。是其故何也?君說之,故臣能之也。昔越王句踐好士之勇,教馴(通“訓”)其臣,和合之(疑當作“私令人”),焚舟(孫詒讓說疑“內”字之誤,指寢室)失火,試其士曰:“越國之寶盡在此。”越王親自鼓其士而進之,士聞鼓音,破碎(疑為“陣”字之誤)亂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餘,越王擊金而退之。是故子墨子言曰:“乃若夫少食、惡衣、殺人而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難也。若苟君說之,則眾能為之;況兼相愛、交相利,與此異矣。夫愛人者人亦從而愛之,利人者人亦從而利之;惡人者人亦從而惡之,害人者人亦從而害之。此何難之有焉?特上不以為政,而士不以為行故也。”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曰:然乃若兼則善矣。雖然,不可行之物也。譬若挈太山越河濟也。子墨子言:是非其也。夫挈太山而越河濟,可謂畢劫【當為‘劼’】有力矣。自古及今,未有能行之者也。況乎兼相愛、交相利,則與此異,古者聖王行之。何以知其然?古者禹治天下,……昔者文王之治西土,……武王……。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忠實欲天下之富而惡其貧,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兼相愛、交相利。此聖王之法,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務為也。

《兼愛下》(節選):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然當今之時,天下之害,孰為大?曰:若大國之攻小國也,大家之亂小家也,強之劫弱,眾之暴寡,詐之謀愚,貴之敖賤,此天下之害也。又與為人君者之不惠也,臣者之不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又與今人之賤人,執其兵刃毒藥水火,以交相虧賊,此又天下之害也。姑嘗本原若眾害之所自生。此胡自生?此自愛人、利人生與?即必曰非然也,必曰從惡人、賊人生。……

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中引《泰誓》《禹誓》《湯說》《誓命》《周詩》等;且重敘前面的故事)

……故兼者,聖王之道也,王公大人之所以安也,萬民衣食之所以足也。故君子莫若審兼而務行之。為人君必惠,為人臣必忠,為人父必慈,為人子必孝,為人兄必友,為人弟必悌。故君子莫若欲為惠君、忠臣、慈父、孝子、友兄、悌弟,當若兼之不可不行也。此聖王之道,而萬民之大利也。

·《墨子集詁》王景羲:孟子曰:“兼愛無父,是禽獸也。”其言太過。尸子曰:“孔子貴公,墨子貴兼。”此讀《墨》篇之所本,儒者猶有取焉。墨子非儒,《公孟篇》亦尊孔子言當而不可易。《經說下》辨告子仁內義外之說,與孟子不異,墨亦何負於儒哉?惟節葬短喪,似乎刻死以坿生矣。然亦有激而不得不然者也。偏重兼愛,志在利物。哀生世之多艱,返初民之舊俗,毅然欲以此說變易天下,故遂激於公議而薄於私親。學理相因,弊所必至,並非不孝之謂也。……尹桐陽云:孔子答老子之言曰:中心物性,兼愛無私。此仁義之謂也。其教弟子之言曰:“汎愛眾”。後儒韓昌黎以為與兼愛同。嵇叔夜曰:“仲尼兼愛,不羞執鞭。”然則孔子亦尚兼愛者邪?

·呂思勉《中國政治思想史》:墨家之道原于禹,這句話是不錯的。一者《墨子》書中屢次提到夏禹。二者墨子所定的法度,都是原出于夏的。……以墨子之道來救時,是無可非議的,所難的,是他這道理,如何得以實行?希望治者階級實行麼?天下只有天良發現的個人,沒有天良發現的階級;只有自行覺悟的個人,沒有自行覺悟的階級;所以這種希望只是絕路,這固然是諸家的通病。然而從墨子之道,治者階級,所要實行的條件,比行別家的道,還要難些。所以墨子的希望,似乎也更難實現些。墨子有一端可佩服的,便是他實行的精神。孟子說他摩頂放踵,以利天下。《淮南子》說:墨子之徒百八十人皆可使之赴湯蹈火,死不旋踵。

·梁啟超《先秦政治思想史》:墨家唯一之主義曰“兼愛”。孟子曰:“墨子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此語最能道出墨家全部精神。……蓋墨家僅見人類平等的一面,而忘卻其實有差等的一面為事實上所不能抹殺也。雖然,可用與否,別為一問題。而兼愛為人類最高理想,則吾儕固樂於承認也。……古今中外哲人中,同情心之厚,義務觀念之強,犧牲精神之富,基督而外,墨子而已。

《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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