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08期金卡工程·经济与法NO．08，2009

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

口杨晓丹

(辽宁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辽宁大连’116029)

摘要：本文从区分民族、民族主义、自由民族主义概念入手，指出在中国面对民族危难时刻，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在近代中国的历史情境中相互融

合的情形．近代中国的最高追求目标是建立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既是自由主义者，又是民族主义者的粱启超，作为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

的代表之一，所追求的是以个人自由为基础的，具有民主政治内容和民族文化认同的民族国家共同体．在中国民族面临危机与困难的时刻，近代中

国自由民族主义的出现，也是中国知识分子欲救国图存的一种选择．

关键词：民族民族主义自由民族主义梁启超

从全球角度看，20世纪民族主义出现三次浪潮。”简单来说，第一

次浪潮导致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第二次浪潮表现为出现中期第三世

界的非殖民化进程：第置次浪潮在世纪之末与苏东剧变同时出现，造成

国际格局的又一次巨大变化。”[1】中国也被卷入到20世纪民族丰义的

浪潮中，尤以近代中国面临的危机为大的背景，中国的知识分子”拿来”

西方的理论结合中国面临的问题，提出各种理论，其中就包括以梁启超

为代表的，自由民族主义。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是”温和的民族主

义”、”理性的民族主义”，其直接的最高目标，是建立现代意义上的民族

国家，而”建立民族国家的政治基石是以自由理论为基础的现代法治和

宪政体制。”【2】

一、概念区分

“民族”的定义概来是复杂难以捉摸的。安德鲁·海伍德认为，”民

族是结合文化和政治凶素来界定的。在文化上，民族是由共同语言、宗

教、历史和传统联结起来的人群。但最终而言，民族是以共同公民意识

的存在来自我界定的，传统上表现为要求获得或维系国家地位。”【3】而

埃里克·霍布斯鲍姆则认为，⋯民族’乃是通过民族主义想象得来的产物，

因此，我们可以接着民族主义来预想’民族’存在的各种情况：但是，真实

的‘民族’却只能视为既定的后设产物，难以讨论。””简言之，民族主义早

于民族的建立。并不是民族创造丫国家和民族主义，而是国家和民族主

义创造了民族。”【4]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则对民族有另一番丰张，“遵循

着人类学的精神，我丰张对民族作如下的界定：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

同体-并且，它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1imited)，同时也享有主权的共

同体。”【5】这种”想象”不是凭空捏造的”臆想”，而是把想象当成一种社

会过程，贯穿于民族产生、发展、演变的过程始终，民族是在民族主义的

想象基础上产生的。而安尔尼·史密斯则是从”民族不是什么”的角度

来讨论民族的定义的，在他的书中对民族的定义可分为强调”客观”因素

的，如语言、宗教和习惯，领十和制度等，以及强调纯”丰观”因素的，如行

为、感受和感情等两大类。强调客观因素的一个范例就是约瑟夫·斯大

林的定义：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

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I—j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强

调主观凼素的民族定义范例来自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

它是一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被想象成天牛拥有边界和至高无

上。而安东尼·史密斯最终得出民族不是国家并且不是族群。这里说

明一下，族群与民族不同，”它缺少集体性的政治抱负。”【6】

在对民族主义的了解时，我们将它与爱国主义、恐外症进行比较。

爱国主义，即对一个人所属的国家或群体的爱，对其制度的忠诚和其国

防的热情，是一种所有小同种类的人所公认的思想情感；恐外症也是如

此，它不喜欢陌牛人，即外来人，不愿将他接纳到一个人自己所在的群体

中来。这两种思想感情既不依据特殊的人类学，也不宣称关于国家或者

个人与国家的关系的特殊理论。而民族主义却二者兼而有之：它是一种

综合性学说，这种学说导致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政治形式。【7】民族主义可

以分为文化和政治两种不同的民族宅义，其中政治民族主义又可分为自

由民族主义、保守民族主义、扩张民族主义、反殖民的民族主义，其中自

由民族主义建基于普遍自决权的信念之上。

自由民族主义的依赖如卜．假设，正如自由主义是关于个人自由和人

的自治重要性的理论，民族丰义是关于民族文化的成员身份和历史连续

性，关于将个人当前生活和末来发展视为与他人共享的经验的重要性的

理论。【8】自由民族主义的特点是它将民族观念与人民主权联系起来。

自由民族主义的核心就是支持民族自决原则，日标是建立民族国家，换

言之，也就是政府的边界尽可能地与民族的界限相吻合。【9】塔米尔认

为，自由民族主义是温和的民族主义，“温和的民族主义强调民族全体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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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观与个人自由价值观的相互协调，以便遏制的自由主义过分发展所到

来的个人主义和由民族主义极端主义所造成的绝对集体主义。它的民

主的民族群体理想是民族自决与公民自治的自然衔接。在自决价值问

题上，它远比极端民族主义更具有说服力。”【lO】．

二、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

中国近代的民族主义是在中国传统民族主义和西方近代民族主义

的基础上形成的。中国传统民族主义的”华夏中心”观，是以信仰”天圆

地方”说为其认识前提的。与华夏中心观相联系的，是传统民族主义的

华尊夷卑观。建立在”华尊夷卑”观之基础上的”华夷之变”或”夷夏大防”

的观念还和西方的近代民族主义一道，共同构成了中国近代民族主义的

思想来源。张灏认为，民族主义是中国近现代历史的产物。更具体地

说，它是中国人在1895年以后对当时形成的政治与文化危机的一种回

应。反抗帝国主义的侵略、压迫和掠夺是反抗帝国主义斗争的民族主义

的中心内容之一。“反抗帝国主义的斗争有各种层次：有政治(包括中央

与地方)行为；有知识阶层与绅商阶层的略有组织的斗争：有下层群众自

发的反抗运动。”【1l】无论是何种形式的反帝运动，都要确立”理性的民

族主义”观念，”既要反对民族虚无主义，也要反对民族沙文主义；既要反

对崇洋媚外，也要反对盲目排外。”[12】

自由民族丰义的核心是如何重建民族国家共同体，如何使这一共同

体既是一个普遍适性的自由民主政治共同体，又是一个有着独特文化认

同的民族共同体。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是理性的民族丰义。”自由

主义与民族主义的连接点、交焦点是建立自由民主宪政的现代民族国

家，争取国家自由。在近代自由丰义者看来，’国家自由。意味着国家是保

障自由的公共结构，而自由是富强国家的工具。在自由民族民主的连接

中，自由丰义与民族主义各自规定了对方的边界，自由主义规定着民族

主义不能背离民主自由的基本价值而走向极端的民族主义，民族主义规

定着自由主义不能背离民族国家的主权，体现出近代自由主义者试图在

兼顾个体价值与国家利益、自由民主与国家民族、个体自由与救国关怀

的两极取向的意图，但这是极艰难的一种选择。他们在这两难选择中，

努力地维护着个人主义的价值与理念，强调自由人格是新社会、新国家

的基础，主张救国耍从救自己入手。”(13】

总之，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是建立在中国传统主义和西方近代

民族主义基础上的，是理性的民族主义，是以建立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

家为最高追求目标，以反抗帝国主义为主要表现形式。

三、梁启超

。

中国近代民族丰义形成于20世纪初。推动这一时期中国近代民族

主义形成的主要有两种力量，即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和以

梁启超为代表的资产阶级立宪派。据考，梁启超是”民族”一词的最早引

用者，而他义是把”民族丰义”概念引入中国的第一人。”许纪霖先乍的

研究表明，梁启超的民族主义思想，是一个颇值得注意的个案，从晚清开

始，他就致力于融合民族主义与自由主义。虽然梁启超不曾以自由民族

主义自我命名，但在既肯定个人的自由意义，又寻找民族的集体认同这

一点上，与伯林等人有着共同的价值取向。所以，可以把梁启超看成近

代中国的自由民族宅义的代表人物之一。”[14】

民族丰义出现的一个重要条件是现代传播媒体网络在1895年以后

大规模的出现。传播嘲络是中国现代文化基层建构(cultural infraslTuc．

ture)的起始点，它是以三种制度为基础。首先是新型的报刊大规模的出

现。另外一个构成以后的传媒网络的制度基础，是新型学校制度取代了

传统的考试制度与书院组织。再次是自由结社的杜团。梁启超看到了

现代传媒网络中，新型报刊的巨大作用，1895年以后新闻业的出现和印

刷业的突飞猛进对这以发展起了关键作用。中国第一个职业新闻记者

万方数据

NO．08．2009 金卡工程·经济与法2009年08期

试论公民新闻在克服与消除传媒歧视中的作用

口陈昆鹏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49)

摘要：公民新闻是上世纪90年代肇始于美国、繁荣于韩国、流行于全世界的一种新闻运动．传媒歧视是伴随当代传爆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种不

良现象．公民新闻作为一种普通人自由而有尊严的生活方式，在克服与消除传媒歧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关键词：公民新闻；传媒歧视；弱势群体

在本文中，所谓”公民”，是特指以往没有充分机会参与媒体专业运

作的普通人，又由于”博客(blog)”、”维客(wilds)”、”播客(podcasting)”以

及公民网等多种新媒体形式已成为”公民新闻”的主要载体，所以本文把”

传媒歧视”中的”传媒”限定为区别于新媒体的传统媒体即为报刊、杂志、

电台、电视等。

一，”传媒歧视”问题的产生与表现

什么是”传媒歧视“?学界并没有对此作出明确的定义。根据赵志

立的观点，传媒歧视，就是指新闻传媒不能够平等地对待分布于不同社

会地位维度上的人群，歧视弱势群体即处于阶层低端和社会边缘位置的

人群【l】。

但”传媒歧视”并非直接予以贬损，而是更多地反映在受众定位、编

辑取向、报道内容、表达话语上。比如，越来越多的新闻媒体把自己的目

标受众定位于社会”富裕阶层”、”新兴人群”。这些社会群体无非指的是

有权力、有钱、有文化、有发展前途、追求时尚的人群；而那些没钱、没权、

文化不高的农民、普通工人、失学儿童、孤寡老人等社会上的弱势群体，

媒体镜象中的世界离他们很远，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听不见自己的

声音。正是这种根据政治、经济、文化地位的不同而在受众中所作的社

会分层，是新闻传媒产生”传媒歧视”的根本原因。’

传媒歧视首先表现为社会传媒资源分配的不公正上。包括报纸、杂

志、电台、电视台、网站在内的传媒资源本是一种公共资源，然而近几年

来，越来越向只占人口少数的”强势人群”倾斜。电视上出现了越来越多

的创富英雄和都市白领，报纸上美食、旅游、消费、IT、房产、汽车各版块

开展的有声有色。

新闻传媒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弱势群体置于社会注意力的边缘，使

他们成为媒体的”缺席者”和”失语者”，这是传媒歧视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反●映在㈣●传㈣●播-●内●容●上，-●传●媒-●成●了d■●”富■●人■传-．奇●-”●和●—”●小●资●情-调●”●-●的产●-●床，●一●个■●富豪

和这一新兴的知识分子群体中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梁启超，很快就意

识到，构成正确知识的内容的变化以及通过利用这些新知识获得的新类

型的社会政治力量可以产生报纸和印刷品，也可以被报纸和印刷品所产

生。梁启超通过撰写文章，兴办报刊等形式宣传自由民族主义思想，为

建立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提供思想源泉。许纪霖认为梁肩超的自由

民族主义是一种现代儒家式自由民族主义。”梁启超虽然小是一个严格

意义上的自由主义者，但在他的思想中，特别是《新民说》中，有许多与自

由主义相接近的观念，比如关于个人的权利、个人道德自丰性、人性中

的幽暗意识、市民社会观念等。梁启超将这些自由主义的基本理念放在

民族国家共同体的叙事脉络中加以论述，形成了中国自由民族主义的最

初形式。不过，梁启超所代表的自由民族丰义印有中国儒家深刻的特

征，从他对个人、社群和国家的相互关系的处理和对公德与私德的理解

而言，可以说是一种现代儒家式的自由民族主义。”【15】

众所周知，民族主义是一把双刃剑，有其不稳定的危险性。自由的

民族主义作为政治民族主义中的”温和的民族主义”，为我们解决民族主

义问题提供了一种可能。以梁启超为代表的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丰义，

有其独特的产生背景和发展土壤，是在面临民族危难时刻，知识分子们

作为救国图存的一种选择。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按耿云志先生的

说法是”理性的民族主义”。这种”理性的民族丰义”，现在看来仍有其现

实的意义。民族主义仍然是2l世纪人类面临的问题之一，中国在处理

民族主义问题上，自由民族主义是否是一种好的选择，还有待进一步的

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1117】【英】埃里·凯杜罩，张明明译，《民族主义》D刖，《全球化、现代

化及民族主义：现实与悖论》，《民族=E义研究学术译丛》代序言，徐波、陈

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年版，第20，67页。

巨额征婚，大标题席卷各家撤纸；而传媒站在弱势群体的立场上关心他

们的生存状态，反映他们的愿望、要求、呼卢的东西却越来越少。

新闻传媒的传媒歧视还表现在对弱势群体的误读和偏见上。不少

媒体工作人员往往从”强势人群”的价值观念、思想感情与视角看待弱势

群体。进城农民工是一个较大的处于弱势地位的社会群体，他们以自己

的辛勤劳动为城市建设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理应得到新闻媒体的尊重和

关注。然而在媒体报道中他们常常被视为”外来者”，一些媒体还津津乐

道他们中个别的犯罪、群欧、嫖娟、为讨薪跳楼自杀等负面新闻，对他们

作出的贡献却”视而不见”。

二、公民新闻在克服与消除传媒歧视中的作用

1．普通民众掌握重要而丰富的传媒资源，利用媒介的机会增多

传统大众传媒新闻时代，媒介资源是高级和昂贵的，只能掌握在为

数不多的新闻媒体和记者的手中，普通公众接近、利用这嵝媒介进行新

闻报道和信息传播的机会很少，这是传媒歧视产生的荤要原因。

公民新闻时代，数码照相机、数码摄像机、拍照手机、互联网、移动技

术等传播技术、数字技术(包括通讯工具)己经为更多的普通公众所掌握，

为公众搜集、发布新闻提供了必要的技术条件。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

只要手中掌握了这些既携带方便，又易于操作的工具时，就能够随时将

身边发生的事情传送剑网络空间上。由于普通民众掌握了这些重要而

丰富的传媒资源，传统媒体与记者垄断掌握媒介资源的局面被打破，普

通公众从事新闻报道的机会增多，这为克服与消除传媒歧视刨造了重要

条件。

2．普通民众成为新闻报道的主体，”民意”表达的渠道更加快捷畅通

在理想的公民新闻时代，作为传统大众传媒接受者的酱通民众开始

在新闻传播中占据一定位置并在某些特定时刻发挥主导性的作用。普通

民众和记者编辑们一道成为新闻报道活动的主体。公民自己自主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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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暨爱民，《自由主义的民族主义；理论内涵与整体逻辑》，载郑大

华、邹小站丰编。《中国近代史上的自由主义》【C】，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8年版，第88页。

【31[6】【9】【英】安德鲁·海伍德，《政治学(第二版)》【M】，中国人民大

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53，133，139页。

【4】【英】埃里克·霍布斯鲍姆，李金梅译，《民族与民族主义》，[M】上

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版，第8，9页。

【5】【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吴毅人译，《想象的共同体一民族主义

的起源与散步》【M】，上海ttc纪出版集团，2008年版，第6页。

[8】f以色列】耶尔·塔米尔，陶东风译，《自由主义的民族主义》【M】，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M】，2005年版，第74页。

【10]徐贲，《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代序)，【以色列】耶尔·塔米尔，

陶东风译，《自由主义的民族主义》【M】，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年版，

第6页。

[11][121耿云志，《关于近代思想史的几个问题》，载郑大华、邹小站

主编，《思想家与近代中国思想》[c】，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

ll，12贞。

[13]俞祖华、赵慧峰，《民族丰义：近代三大思潮的并发系统与类型区

隔》，载郑大华、邹小站主编，《中国近代史上的民族主义》【c】，社会科学文

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71页。

【14][151许纪霖，《政治美德与国民共同体一梁启超自由民族主义思

想研究》，《天津社会科学》【J】，2005年第1期

作者简介；杨晓丹(1980-)女，辽宁沈阳人，辽宁师范大学政治与行

政学院07级硕士研究生，政治学理论专业，研究方向：民主政治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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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国的自由民族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