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文学批评中的“虚静”、“物化”说

发布时间:2019-10-28 19:5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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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文学批评中的虚静物化

 

    庄子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老子思想的继承和发展者。庄子的"虚静"物化说是中国文学理论批评中两个相互关联的重要的理论范畴,它们都是讲艺术创作特别是艺术构思过程中主体心态的。

   “虚静即一种清虚、空明、宁静,不受任何主客观干扰的心态。

   "虚静"说渊源于先秦哲学,最早由老子作为一种人生态度从哲学认识论的角度提出的,"致虚极,守静笃"是道家修养论之主旨。在老子看来,自然万物乃至宇宙鸿蒙一切都起源于他所谓的,并受其支配。而性为,为。庄子继承发展了老子 "虚静"的学说,庄子的虚静说,从哲学上讲属认识论,是悟的途径;从文艺上讲,属创作论,是创作主体进行艺术构思的一种精神状态。在文艺创作中,虚静能使创作主体获得思想解放,使创造才能得到充分施展和最大限度的发挥:使创作主体思维空前活跃,闪现灵感火花;还能能使创作主体提高艺术概括能力。《庄子·天道》: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这里所谓的虚静,即是一种清虚、空明、宁静,不受任何主客观干扰的心态。又说:言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此之为天乐。《人世间》中也说:唯道集虚。但他有进一步超越和发展老子的虚静主张,把它推延到主体创造实践的各个领域。庄子曾拿水作比喻,说明水静犹明能照见人的须眉,如果人的精神静下来就能如明镜,照见天地万物,感受自然万物之美。例梓庆削木为鐻的寓言故事,它十分形象的说明了虚静的心理在艺术创作中的重要作用。梓庆能够制作出见者惊犹鬼神的作品来,正是因为他经过了斋以静心,进入到虚静的创作心理状态中。他排除一切功名利益的诱惑,排除一切世俗的观念的干扰,达到忘我的境界,从而在虚静中能够准确的观察、认识木材和鸟兽的天性,并以主体的天性去契合客体的天性,制作出的鐻才能达到鬼斧神工的地步。所以,在艺术创造的过程中虚静心理是十分重要的。那么,艺术家怎样才能进入到这种心理状态呢?于是庄子又提出了所谓心斋(使心灵虚而待物精神高度集中,心无旁物)、坐忘离形去知)等一系列观点。心斋反复强调要无视无听,抱神以静目无所视,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屏除耳目心知,与外界绝缘,用来感知万物。而则是一种无限的东西,是虚而待物的,只有用这种虚空的心境直观,方能把握。这样才庶几乎能够同于大道达于至道(以上引文见《庄子》一书的《人间世》、《大宗师》和《在宥》诸篇)。与心斋通的是坐忘是指从人的生理欲望中解脱出来。忘掉自己身体四肢的存在,抛开自己的聪明,塞耳闭目,离析形体,身如枯木,心如死灰,与大道相通。这种从生理和心理的欲望中的解脱,其实就是《逍遥游》中所说的无物无名无己的自由精神境界。这种境界就是虚静。虚静的这两种心理状态的方式极为后人推崇和重视。但是庄子的心齐坐忘虚静说也存在着很大的片面性。它完全否定了艺术创造活动中人的感官作用,也否认了人的实践活动、认识活动和理性逻辑思维对艺术创造作用,这是他消极的一面,不过后来的文论家和艺术家却更多地吸收虚静说积极的一面,屏气其消极的一面。从魏晋开始,庄子的虚静说被广泛的运用到文艺理论和创作实践中了。陆机是最早将虚静理论自觉运用于文学创作研究中的。《文赋》开篇即云:收视反听,耽思旁讯罄澄心以凝思等都是强调作家在艺术构思过程中保持一种虚静凝神的心理状态。刘勰又进一步将虚静理论运用于艺术构思心理研究中。刘勰认为:虚静是创作构思的必要心理准备。只有摆脱外物的困扰,进入到超功利的虚静的精神状态中,才能打破神有遁心的局面,达到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自由自在的创作状态中,这一点是和庄子一致的。然而,刘勰又大大超越了庄子虚静中的去智与故无知无欲的片面性,开始注重知识要在虚静的审美心态中,通过虚静发挥出来,要和作家的情感和想象融合一致。宋代大文学家苏轼也吸取和发展了庄子的虚静思想,要求作家具有虚静的审美心态,进入到身与竹化的审美体验中去。

   战国时代,除了老庄的虚静外,还有像管子和荀子提出的认识论上的静观学说,静观说突出理性和思维的作用。如《管子》提出的而静的命题,就是排除主观的成见,就是保持心的安宁平静,主体只要做到---而静,客观事物的本来面目就会自动在你面前呈现出来。这于庄子的虚静说有着重大差异。庄子的虚静着重主体积极独特的自由体验,它能很容易地开启艺术家创作心理过程和读者欣赏心理过程的本体自由精神。排除一切主观和客观杂念的干扰,才能达到智慧的日月,洞鉴万物,使主客观进入到物化的状态。

   人们在解读庄子的时候容易产生两种误解,一是庄子的虚静说容易被人误解的是,1)认为虚静乃倡导的浑浑噩噩愚昧无知之说,2)认为虚静乃死寂之静。因此就给庄子扣上虚无主义的大帽。其实庄子所说的虚静是与分不开的,可以说它们是一体两面。庄子在否定、消解人的世俗欲望、名理概念知识,强调无知无欲的同时,实际上也就引生、肯定可大知与精神自由解放的另一面。这样说来,离弃就不只是一种否定。而是也是一种肯定。在这看似离弃的行为却对具体、整个宇宙和生命的肯定和对未受概念左右的活生生世界的拥抱。美籍华人学者叶维廉称之为离合引生叶面。

    另外一个需要澄清的误解就是,片面地割裂了庄子虚静说的静与动的辨证关系,只承认庄子虚静有静的一方面。王元化先生在《刘勰的虚静说》一文中认为,老庄提倡的虚静的目的却是为了达到无知无欲浑浑噩噩的虚无之境;而刘勰提倡的虚静的目的却是为了通过虚静达到也虚静相反的思想活跃、感情焕发之境。实际上,庄子的虚静说不仅从心理态势,还是体现在人格类型,或是体现在文章风格来讲,淡泊放旷淡漠雄浑都是难以截然分开的,的必然结果,乃是的必要前提。

   “虚静思想,作为道家哲学重要内容之一,也曾受到老庄哲学消极负面的影响带来的空蒙虚幻的色彩,但在儒家理性精神的调节下而未走向迷茫的神秘世界。由此造就的中国艺术既悠然意远又切近现实人生,同时也造就了中国艺术家的人格胸怀既超脱又入世。审美心灵的诞生,在忘我无欲的刹那。这一刹那的心态特征,中国古代美学用虚静二字概括,并由此建立了富于民族特色的虚静说审美理论。一千多年来,这一理论不仅作为中国艺术的主导精神之一,而且作为一种审美人格学,铸造了我们民族特有的艺术大厦和艺术家的人格胸怀,其意义是深远的。认识论是很玄虚神秘的,未必科学;但具体运用到审美和文艺创作领域,则有其相当多的合理成分,因为它揭示出了审美和文艺创作中主题心灵的一个重要特点,即往往是超功利的。假如在文艺创作或艺术鉴赏中,审美主体不能摆脱功名利禄等世俗观念的侵扰,则很可能流于失败,甚至必然会失败。美学和文学理论上的这一极其重要的现象和规律,在西方美学史上是到近代由康德明确提出的;在中国,则是远在先秦的老庄道家就已经有所触及。

  “物化的思想,本来也是庄子提出的哲学认识论,即主张作为主体的人在体认客观事物之的过程中,在心灵虚静的状态下,最后要达到、也能够达到一种物我同构、与道合一的最高境界,即彻底泯灭认识的主、客体之间的界限:

  “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就后,若化为。——《庄子·大宗师》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遽遽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也,此之为物化。——《庄子·齐物论》

   这个故事揭示了一个重要的概念物化。庄子通过梦蝶的故事给我们引出了物化的概念,其实这个概念对于准确理解它的本质具有一定的误导作用。一般我们说的物化,想当然就认为是人化为物,甚至认为是人被物化了。而我们细读一下就会发现,庄子在这里并不是要我们做如是解。他选择了蝴蝶作为自己梦幻的对象,可谓是别有用心。因为这个意象本身就具有丰富的内涵。庄子生活在战国中期,当时诸侯争霸割据,战争延绵,面对动荡不安的人世间,庄子采取了一种逍遥自适的生活态度,虚已游世。作为个体的人生活在社会中必定会受到各种思想行为的限制,处于一种有待的状态,庄子所主张的就是要消除这种有待,追求轻松自由的逍遥无待。而蝴蝶正是他选择作为他的梦想的理想意象。它是自由、放达的象征,将人转化为蝴蝶,借蝴蝶来实现自适其志:蝴蝶翩翩起舞,不受时空的限制,也没有陈规的约束,它所做的只是遵循心灵的指导,尽情享受无止的自适与畅达。物化的境界是道的境界,也是艺术的境界。具体来说,物化境界中有周梦为蝶,碟化周所产生的超越于感性存在的境界,与艺术创作和欣赏中,由作为现实存在或现象的实境生发让人浮想连翩、玩味不已的虚静过程是隐约暗合的,所以,在艺术创作中,不仅要求作品能够细致入微地描绘实境,更主要的是能够让实境发出虚境,使读者能够透过文字符号的表层发掘出无限丰富的意蕴和旨趣。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即:周与蝴蝶则必有分艺这句话显然与上文分析的结论是矛盾的,既然说物我是交融的,为什么后来又说必有分呢?其实这个问题是这样理解的:作为社会存在的物的物、我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二者本不相同,必定是有分的。但是,在庄周之梦中,庄化蝴蝶,蝴蝶化为庄周,作为人的庄周与作为物的蝴蝶已经超越了各自自身的局限,在精神领域中达到了契合无间、不分彼此的内合状态,产生了观念上的互化和心理上的沟通,通过表面上的有分,实际上投射出的是两者内在的无分,这才是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正确认识。所谓物化的物当然不是一般的物,他以物的概念来代指万世万物。指事物的自然性,无为性,即自然的状态和性质,将自然视为物性,物本,物根。这个物之自然,庄子视为,是物的本质和本原。要获取事物的本质、本原,就要使事物还原归本,回到事物的初使本根状态中去,以事物的真性、真情,以事物的本来面貌和自身规律去反映出事物本质。它是以自适为心理感受与体验,以心斋坐忘(含丧我,也是通过对主体意识的淡化来达到物我不分的精神境界)为自我修养方法与途径,由此而达到的一种物我不分---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物化的本质就是通过消除物我在形骸上的差异,达到物我交融,物我两忘的一种精神境界,这对文学中的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理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物化丧我的关系:目的与手段

    庄子的物化思想也像他的虚静说一样,作为哲学认识论有其片面、偏激处,因为过分夸大了事物之间的相对性,取消了它们各自的质的规定性。但是,物化思想在审美领域和文艺创作领域,则无疑是一个相当精辟的理论,因为真正的高级的审美和文艺创作过程中,主、客体之间必须作到异质同构,泯灭彼此之界限,这也就是后世许多文论家常说的神与物游、情景交汇、意境融彻。《庄子》一书中讲了大量的进入物化境界的技术、技艺创造故事,如:庖丁解牛佝偻者承蜩吕梁老夫蹈水津人操舟等等,都达到了物我两忘、物我同一的真正艺术境界。

 

 

参考文献:

崔宜明《生存与智慧---庄子哲学的现代阐释》

陈鼓应《老庄新论》、《庄子今注今释》、

宗白华《美学散步》

庄子文学批评中的“虚静”、“物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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