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符号的功能、意义和魅力

恩斯特·卡西尔 恩斯特·卡西尔是德国著名哲学家和哲学史家，他的思想、著作、学者魅力，是很多人赞赏和敬佩的。德国被公认为世界上最有哲学文化的国家，卡西尔在德国受过系统的哲学训练，他早年即接受新康德主义哲学的熏陶，并成为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曾任汉堡大学教授、校长，在此期间创立了他的“文化哲学”体系。在哲学之乡德国，著名哲学家康德是极受敬仰的，而在现代，康德的全集是由卡西尔任主编的，这是一种显赫的荣誉。卡西尔生于德国西里西亚布雷斯劳城一个犹太商人家庭。他先后就学于柏林、莱比锡、慕尼黑、海德堡和马堡大学。 1919年起担任汉堡大学教授、校长。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上台，卡西尔愤然辞去汉堡大学校长职务，开始了他的流亡生活，他曾经是美国哲学界颇有欢迎的哲学大师之一，可惜的是，正当卡西尔风头正盛时，他于1945年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讲演时突然离世。卡西尔一生著述繁富，研究范围几乎涉及当代西方哲学的各个领域，是西方学术界公认的20世纪以来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卡西尔作为现代著名的哲学家，在一般人的眼中，他是一位新康德主义者，即从康德哲学的基本思想出发，着重研究人类认识问题，当然，从卡西尔的早期著述中可以看出，他沿袭着康德的哲学路数，着重研究认识和科学知识问题。但是，作为敏锐的哲学家，卡西尔很能适应变化的新思潮，他后来发生了重大的思想转向，他试图用符号形式的哲学思路去把握、概述人性的生成与演化，随着《符号形式的哲学》和《人论》的出版，卡西尔基本形成了具有独创性的文化哲学思想体系。在其名著《人论》中，他以“人是创造符号的动物”为出发点，勾勒了人性发展及人类文化的所有创造物——语言、历史、艺术、宗教、神话的整体构架。这是西方人学理论的一次创新与突破。它标志着在探索人性的问题上，人学理论发展到一个新阶段。今天，无论是在人的哲学、文化哲学或历史哲学上，都具有深刻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卡西尔的一系列著名的著作，引起了哲学界、文化界和其他学术界的极大关注，如《近代哲学和科学中的认识问题》、《实体概念和函数概念》、《自由与形式》等，而他的《神话思维的概念形式》、《语言与神话》、《人文科学的逻辑》、《国家神话》等，大大拓展了文化哲学的研究领域，更不用说《人伦》、《符号形式的哲学》成为二十世纪最受重视和欢迎的名著。《人论》是德语版的三卷本《符号形式的哲学》的英文精编版和创新版，作为符号形式的哲学的纲要性、导论性著作，一直是大受欢迎的，既受名家学者的赞誉，又受到青年学生、年轻学者的青睐。其实，《人论》一书正是他晚年到美国后，用英文简要地阐述《符号形式的哲学》基本思想的一本精要著作，而且，不是简要地重编，而是增加了不少新的观点，是更精妙的阐述。《人论》的结构很美妙，全书共12章，分为上下两篇。上篇前五章集中回答“人是什么”这一问题。首章“人类自我认识的危机”在概述了二千多年来西方思想史上关于人的问题的各种哲学理论之后，提出一个重要看法，即：当代社会虽然科学技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但人的自我认识的问题不但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反而处于深刻的危机之中，这也是二十世纪很受关注的话题。在随后几章中，卡西尔富有创造性地提出了自己关于人的定义。在他看来，人与其说是“理性的动物”，不如说是“符号的动物”，亦即能利用符号去创造文化的动物。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动物只能对“信号”作出条件反射，而只有人才能够把这些“信号”改造成为有意义的“符号”。人与动物虽然生活在同一个物理世界之中，但人的生活世界却是完全不同于动物的自然世界的。造成这种区别的秘密在于：人能发明、运用各种“符号”，所以能创造出他自己的“理想世界”；而动物始终只能对物理世界给予它的各种“信号”作出反射，无法摆脱“现实世界”的桎桔。人类世界与自然世界的区别构成了《人论》上篇的基本内容，其实，这是一种很有创造性的新思想，从文化符号的创造性去阐明人之所以作为人的本质规定性，这是卡西尔这位文化哲学家的新颖视点。《人论》下篇后七章，在“人与文化”的编目下，全面考察了人类世界的文化系统，研究了人是怎样运用各种不同的符号来创造文化的。在卡西尔看来，对人的研究必然只能是对人类文化的研究。下篇各章依次研究了人类文化的各种现象，如神话、宗教、艺术、科学等等，力图论证人类的全部文化都是人自身的创造和使用符号的活动的产物，文化的各种类别，其实是组成文化系统的各个“扇面”，艺术的美，科学的真，伦理的善，宗教对信仰追求和对虔诚的执着等等，共同组成了文化的精彩世界，而这精彩世界有着有机的统一性，这都是人创造文化符号的结果。从卡西尔的符号哲学或文化哲学来看，第一个命题是：人是符号的动物，也是文化的人。人不是生活在一个纯粹的自然世界里，而是生活在一个文化的世界之中，换句话说，人只有在创造文化的活动中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也只有在这种活动中，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虽然卡西尔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但他没有就此停步，而是进一步把符号与文化联系起来。人以符号为媒介，创造出各种形式的文化。有了文化，人赖以生存的环境成为人的环境，人赖以存在的社会成为人的社会，人才真正成其为人，人的世界才正真的与动物界分别开来。卡西尔认为：人的符号化活动实际上也就是人的活动符号化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形成人类文化世界的过程。“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于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件”。人在自身的活动中，不仅与自然界有了区分，而且与自己的活动本身也开始分离。人的活动不再作为满足人的生命本能的需求，它对人的发展，对人的自由的目的的实现也都具有意义。人的活动的意义已开始超越出了人的当时活动的目的的本身。所以，当时进行活动的人虽然死了，但他的活动及其产品对整个人类的发展所具有的意义仍然存在。他的活动及其产品成了整个人类发展在某一特定时期的具体物证。这些物证也成了一种文化现象。成为一个特定形态的文化符号。第二个命题是：人的劳作创造了文化世界。卡西尔指出“人的突出特征，人与众不同的标志，既不是他的形而上学本性，也不是他的物理本性，而是人的劳作。正是这种劳作，正是这种人类活动的体系，规定和划定了‘人性’的圆周。语言、神话、艺术、科学、历史、都是在这个圆周的组成部分和各个扇面”。需要说明的是，卡西尔在这里所说的“圆周”，它的组成部分和各个扇面就是作为人类活动产品的文化世界而展现的。卡西尔进一步指出：“人类知识按其本性而言就是符号化的知识，正是这种特性把人类知识的力量及其界限同时表现了出来”。文化世界作为人类活动的产品有了符号性，而产品的符号性正是根源于人的活动的符号性。因此，文化的起源，实际上意味着人的符号世界开始形成，其中的关键在于人的对象化活动本身具有符号性质。第三个命题是：符号形式哲学的主要任务就是对各种符号形式，如语言、神话、艺术、科学、历史等进行研究。在卡西尔看来，符号活动的功能就是把人与文化联结起来，所以符号形式哲学主要就是要对语言、神话、艺术、科学、历史等进行研究，因为，这些符号形式是织成符号之网的不同丝线，是人类经验的交织之网。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卡西尔把他的全部哲学叫做“符号形式的哲学”，而这种哲学的研究方法实质上就是发生学和现象学的方法。因此，在一种广义的意义上，也可以把符号形式哲学叫做“文化现象学”，而就其产生和发展来说，也可以叫“文化发生学”。由此，我们可以比较清晰的看到，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内含的人学逻辑，符号学的创造，现象学的文化应用，文化发展的历史进程。正如《人论》一书的译者甘阳先生所概况的，卡西尔符号形式哲学可以用一个公式去表达：“人——运用符号——形成文化。”在这个公式中，人与文化处于主客两极，在人的本质与文化的本质之间，符号活动作为中介，使两者彼此通达。人、符号、文化本质上就是一个三位一体的统一体，而“人的哲学”、“符号哲学”、“文化哲学”也就是同一个哲学。对卡西尔这样的现代哲学大师，细读进去，其启发可以说是无限量的，越是读进去，越是有新的收获，像《人论》、《语言与神话》、《国家神话》、《人文科学的逻辑》等，我是经常阅读的，而且，我还经常将卡西尔这些著作，推荐给研究生们阅读。

文化符号的功能、意义和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