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版)嫁妆契诃夫阅读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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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契诃夫阅读答案

嫁妆契诃夫
有生以来我见过很多房子,大的、小的、砖砌的、木头造的、旧的、新的,可是有一所房子特别生动地保留在我的记忆里。不过这不是一幢大房子,而是一所小房子。这是很小的平房,有三个窗子,活像一个老太婆,矮小,伛偻,头上戴着包发帽。小房子以及它的白灰墙、瓦房顶和灰泥脱落的烟囱,全都隐藏在苍翠的树林里,夹在目前房主人的祖父和曾祖父所栽种的桑树、槐树、杨树当中。那所小房子在苍翠的树林外边是看不见的。然而这一大片绿树林却没有妨碍它成为城里的小房子。它那辽阔的院子跟其他同样辽阔苍翠的院子连成一排,形成莫斯科街的一部分。这条街上从来也没有什么人坐着马车路过,行人也稀少。小房子的百叶窗经常关着:房子里的人不需要亮光。亮光对他们没有用处。窗子从没敞开过,因为住在房子里的人不喜欢新鲜空气。小房子四周是人间天堂,树木葱茏,栖息着快乐的鸟雀,可是小房子里面,!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像澡堂里那样热气腾腾,有煤气味,而且乏味,乏味得很
我头一次访问小房子是很久以前为办一件事而去的:房主人是契卡玛索夫上校,他托我到那儿去探望他的妻子和女儿。那第一次访问,我记得很清楚。而且,要忘记是不可能的。请您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您从前堂走进大厅的时候,一个矮小虚胖、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带着恐慌和惊愕的神情瞧着您。请问,您贵姓?上了年纪的女人用颤抖的声音问您说,而您认出她就是女主人契卡玛索娃。
您说出您的姓名,讲明您的来意。惊愕和恐惧就换成尖细而快活的啊的一声喊,她的眼珠不住往上翻。这啊的一声喊,像回声一样,从前堂传到大厅,从大厅传到客厅,从客厅传到厨房连续不断,一直传到地窖里。不久,整所房子都充满各种声调的、快活的啊。过了五分钟光景,您坐在客厅里一张又软又热的大长沙发上,听见啊声已经走出大门,顺着莫斯科街响下去了。
房间里弥漫着除虫粉和新羊皮鞋的气味,皮鞋就放在我身旁的椅子上。窗台上放着天竺葵和薄纱的女人衣服。衣服上停着吃饱的苍蝇。地板上放着一件黑色女上衣,潦草地缝在一块纸样上。隔壁房间里有两个惊恐慌张的老太婆,正从地板上拾起纸样和一块块裁衣用的画粉。
我们这儿,请您原谅,凌乱得很!契卡玛索娃说。
契卡玛索娃一边跟我谈话,一边困窘地斜起眼睛看房门,房门里的人们还在忙着收拾纸样。房门也似乎在发窘,时而微微启开,时而又关上了。喂,你有什么事?契卡玛索娃对着房门说。
我父亲从库尔斯克寄给我的那个领结在哪儿?房门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问。
啊,难道,玛丽雅,难道唉,难道可以现在我们这儿有一个我们不大熟识的人。你问露凯丽雅吧。瞧,我们的法国话说得多么好!我在契卡玛索娃的眼睛里读到这样的话。她高兴得满脸通红。
不久房门开了,我看见一个又高又瘦的姑娘,年纪十九岁左右,身穿薄纱的长连衣裙,腰间系着金黄色皮带,我还记得腰带上挂着一把珍珠母扇子。她走进来,行个屈膝礼,脸红了。先是她那点缀着几颗碎麻子的长鼻子红起来,然后从鼻子红到眼睛那儿,再从眼睛红到鬓角那儿。

这是我的女儿!契卡玛索娃用唱歌般的声者说。这个年轻人,玛涅琪卡(玛丽雅的爱称;就是
我介绍我自己,然后我对这里纸样之多表示惊讶。母女俩都低下眼睛。
耶稣升天节,我们此地有一个大市集,母亲说。在市集上我们总是买些衣料,然后做整整一年的针线活,直到下个市集为止。我们的衣服从不交给外人去做。
可是谁要穿这么多的衣服呢?这儿只有你们两个人埃。嗨,难道这是现在穿的?这不是现在穿的!这是嫁妆!
哎呀,妈妈,您在说些什么呀?!女儿说,脸上泛起红晕。这位先生真会这样想了。我绝不出嫁!绝不!
她说着这些话,可是说到出嫁两个字,她的眼睛亮了。
她们端来茶、糖、果酱、黄油,然后她们又请我吃加鲜奶油的马林果。傍晚七点钟开晚饭,有六道菜之多。吃晚饭的时候,我听见很响的呵欠声,有人在隔壁房间里大声打呵欠。我惊讶地瞧着房门:只有男人才那样打呵欠呢。
这是彼得谢敏内奇的弟弟叶果尔谢敏内奇,契卡玛索娃发现我吃惊,就解释说。他从去年起就住在我们这儿。您要原谅他,他不能出来见您。他简直是个野人,见着生人就难为情。他打算进修道院去。他原来做官,后来受人家的气。所以他挺伤心。
晚饭后,母亲邀我跟她一块儿到堆房里走一趟。在堆房里,我看见五口大箱子和许多小箱子、小盒子。
这就是嫁妆!母亲对我小声说。这些衣服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我看了看那些阴沉的箱子,就开始向两个殷勤好客的女主人告辞。她们要我答应日后有空再到她们家里来。
这个诺言,一直到我初次访问过了七年以后,我才有机会履行。我走进客厅里,看见母亲长得越发胖了,头发已经花白,正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裁一块蓝色衣料。女儿坐在长沙发上刺绣。这里仍旧有纸样,仍旧有除虫粉气味,仍旧有那幅画像和残破一角的镜框。不过变化还是有的。主教像旁边挂着彼得谢敏内奇的肖像,两个女人都穿着丧服。彼得谢敏内奇是在提升为将军后过一个星期去世的。回忆开始。将军夫人哭了。
我们遭到很大的不幸!她说。彼得谢敏内奇,您知道吗?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和她成了孤儿寡母,只得自己照料自己了。叶果尔谢敏内奇还活着,不过关于他,我们没有什么好话可说。修道院不肯收他,因为因为他好喝酒。现在他由于伤心而喝得越发厉害了。我打算到首席贵族那儿去一趟,想告他的状。说来您也不信,他有好几次打开箱子,拿走玛涅琪卡的嫁妆,送给他那些朝圣的香客。有两口箱子已经全拿空了!要是这种情形继续下去,那我的玛涅琪卡的嫁妆就会一点也不剩了。您在说什么呀,妈妈!玛涅琪卡说,发窘了。这位先生真不知道会想到哪儿去呢。我绝不出嫁,绝不出嫁!
玛涅琪卡抬起眼睛来,兴奋而又带着希望,瞧着天花板,看来她不相信她说的话。一个矮小的男人身影往前堂那边溜过去,他头顶秃一大块,穿着棕色上衣,脚上穿的是套鞋而不是皮靴。他象耗子那样窸窸窣窣地溜过去,不见了。这人大概就是叶果尔谢敏内奇吧,我暗想。我瞧着她们母女俩:两个人都苍老消瘦得厉害。母亲满头闪着银白的光辉。女儿憔悴,萎靡不振,看样子,母亲似乎比女儿至多大五岁光景。
我打算到首席贵族那儿去一趟,老太婆对我说,却忘记这话她已经说过了。我想告状!叶果尔谢敏内奇把我们缝的衣服统统拿走,为拯救他的灵魂而不知送给什么人了。我的玛涅琪卡就要没有嫁妆了!
玛涅琪卡涨红脸,可是这一回却什么话也没说。

衣服我们只好重新再做,可是话说回来,上帝知道,我们不是阔人!我和她是孤儿寡母!
我们是孤儿寡母!玛涅琪卡也说一遍。去年,命运又驱使我到我熟悉的那所小房子去。我走进客厅,看见老太婆契卡玛索娃。她穿一身黑衣服,戴着丧章,坐在长沙发上做针线活。跟她并排坐着的,是个小老头,穿着棕色上衣,脚上登着套鞋而不是皮靴。小老头看见我,就跳起来,从客厅里一溜烟跑出去了。为了回答我的问候,老太婆微微一笑,说:我现在又见到您,很高兴,先生。您在缝什么?过一忽儿,我问。
这是女衬衫。我做好,就送到神甫那儿去,托他代我保管,要不然,叶果尔谢敏内奇就会把它拿走。我现在把所有的东西都交托神甫保管了,她小声说。
她面前桌子上放着女儿的照片,她看一眼照片,叹口气说:要知道我成了孤魂!那么她女儿在哪儿呢?玛涅琪卡在哪儿呢?我没问穿着重丧服的老太婆,我不想问。不论是我在这所小房子里坐着,还是后来我站起来告辞的时候,玛涅琪卡都没走出来见我,既没听见她的说话声,也没听见她那轻微胆怯的脚步声。一切都明明白白,于是我的心头感到沉重极了。
自《契诃夫小说选》,有改动
11.请赏析小说第一段中划线处环境描写的作用。(3
12.契诃夫主张应当努力使人物的心情在他们的行动中清晰可见,同时在对人物的行为举止的描写中又善于抓住细节来刻画。请选择下面两段选文中的一处细节描写加以鉴赏。(4
①惊愕和恐惧就换成尖细而快活的啊的一声喊,她的眼珠不住往上翻。这啊的一声喊,像回声一样,从前堂传到大厅,从大厅传到客厅,从客厅传到厨房连续不断,一直传到地窖里。不久,整所房子都充满各种声调的、快活的啊。过了五分钟光景,您坐在客厅里一张又软又热的大长沙发上,听见啊声已经走出大门,顺着莫斯科街响下去了。
②哎呀,妈妈,您在说些什么呀?!女儿说,脸上泛起红晕。这位先生真会这样想了。我绝不出嫁!绝不!
她说着这些话,可是说到出嫁两个字,她的眼睛亮了。
13.小说中我总共几次走访契卡玛索娃家?每次间隔的时间很长,一次比一次简略,请说说这样安排的用意。(4
14.请结合文章相关内容分析母亲契卡玛索娃的形象。(415.小说最后并没有直接揭示女儿玛涅琪卡的命运,请联系上文作出合理推断,并说说作者这样收尾的妙处。(5参考答案:
11.①渲染了一种宁静、孤寂的氛围。②突出小房子的封闭、孤独的姿态,暗示房子主人封闭、寂寞的内心和生活状态。③预示着小房子及其主人终将被世界淹没的悲剧命运。(3
12.(4①母女俩封闭的世界被一名陌生人突然闯入后,母亲内心非常惊愕和恐惧,也激动快活,作者抓住母亲啊的尖叫声来突出体现这种心情。②女儿泛起红晕眼睛亮了,是待嫁的兴奋心情,但并没有人来娶,这体现出人物羞涩、尴尬、期待的复杂心情。
13.小说中我三次走访契卡玛索娃,第一次详细交代主人公的生活环境、习惯和状况以及探访母女俩的情形,然后比较简略地写了七年以后和两年以前的两次拜访。(1①一次比一次简略,可时间跨度前后达九年。契诃夫用短短的篇幅演绎了主人公坎坷的人生经历,概括了人物悲剧性的人生状况,浓缩了普通俄罗斯人的悲剧命运。②小说详略

有致,文章不冗长,后两次简略给读者想象思考的空间。(3
14.母亲是一个封闭、保守、孤苦、守旧的悲剧女性。她足不出户地恪守着自己的婚姻,并把女大当嫁的理念传给了自己的女儿。她的生活根本就没有目标,她只会一直不停地缝制嫁衣,即使嫁妆屡次被偷,即使新郎子虚乌有,即使女儿已经去世,但她所做得只是缝制嫁妆。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什么,她无法改变自己悲惨的境遇,女性的弱点在她身上暴露无遗。(4
15.女儿的命运:死亡,从前文女儿憔悴,萎靡不振,看样子,母亲似乎比女儿至多大五岁光景她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丧章她面前桌子上放着女儿的照片,叹口气说要知道我成了孤魂!玛涅琪卡都没有走出来见我,我既没听见她的说话声,也没听见她那轻微胆怯的脚步声等地方可以推断出。(2
作者在结尾处巧妙地留取了空白,在叙述中终止场景,将结果留给大家思考,从而使主题更加的突出。玛涅琪卡被贫乏的生活、空虚的心灵折磨至亡,这一悲剧的震撼力通过这样的留白变得更加强烈而悠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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