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被遗忘的野长城

发布时间:2016-06-17 14:56:55

被遗忘的野长城

姥爷的家在河北,听妈妈说,往北走,就是长城。

万里长城中国人没有不知道的,外国人不知道的也少,去过一次北京,登过八达岭长城。长城给我的印象是灰色大墙上人挤人,形形色色的游客你来我往的,中国人、外国人磨肩擦背的挤来挤去。一个景点很多的人在等着拍照,你刚站上去,身边就挤上来一大帮,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就和你,每张照片翻开来都挤满了各色各样的陌生的脸!

姥爷提出带我去爬他家北面的明长城,我 一百个不愿意。

明长城怎么走?

  明长城?哦,是野长城吧……”

  野长城可险呀,容易迷路,找个向导吧。

沿途几乎没有路牌,一路寻找,山脚下,一块标有明代石长城“长城险峻,攀爬危险”的牌子立在桥头

顺着城墙边向上走,穿过杂草丛生的山坡,顺阶攀上一处高坡,抬头看去,破败的古长城蜿蜒直上,像一条伤痕累累的巨龙,盘在绿色的山林间。大大小小的城砖四下散落着,砖缝间长满杂草,两侧便是悬崖。在高低不平的城砖间攀爬,走着走着便有断开的地方,除了散落的城砖,远处依稀能看见几个鼓包,那是现存的烽火台,卧在山间。

姥爷说,这段长城的形状酷似一个弯弓,中间的敌楼就像是弯弓中间的箭扣,所以,大家给这段长城取名为箭扣长城

箭扣长城位于京郊怀柔县西北八道河乡境内,距怀柔县城约30公里,山势非常富于变化,险峰断崖之上的长城也显得更加雄奇险要。箭扣长城是明代万里长城最著名的险段雄奇之一自然风化严重,没有任何人工修饰

这里没有八达岭长城的喧嚣:没有万里长城今何在回望游人绣成堆的摩肩人流,;没有“洛阳春日最繁华,红绿阴中十万 ”的叫卖;没有迎合世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索道栈桥的轻浮。

伴着随时滚落的山石,一路踩雷,一路砍柴,登上山顶的烽火台,我们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但人人都异常的兴奋!

这才是真正的长城!

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这是一片苍凉而充满故事的黄土地沧桑破败的野长城横卧其上。滋润绿洲与文明的黄河已成为黄色荒漠之上的色绸带,它串起记忆,对历史的记忆,对文明的记忆,也是对毁灭了文明的战争的记忆。黄色的苍凉在纯净蔚蓝的映衬下显出了与生俱来的高贵,这并不高大的边境土墙在金色的沙粒上始终挺立着那傲慢的身躯。是的,傲慢,一个略带贬义的词汇,但用来形容它最贴切不过了。鬼斧神工的雕刻艺术间呼啸的是威猛和强悍的巨吼,这是一种流淌在血液中的精神,站立其间,谁人没有一种挟泰山超北海、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情怀;谁人不会高声吟诵“男人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谁人无法感受那倚天仗剑,踏破贺兰山缺的咄咄气势。身处和平年代的我从未经历战争,我不知道战场上的硝烟与节日中弥漫空气的火药有何不同;我不知道角斗士迎面而立时急速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与球场上哨声与呐喊声交织的拼抢有何区别。然后每每翻开发黄的史籍册页,最扣我心弦的不是玉堂金马的奢华,锦衣美食的舒适,也不是勾心斗角的政治和旖旎瑰丽诗词歌赋,而是这鲜血写就、死尸筑成的战争。儿时踢球留下的疤痕已是我无悔的“男人印记”,但不知这一道道风沙与战争留下的伤疤中,哪一条才是明长城无悔千年的“战争烙印”。 相对于如今电脑控制下的高科技战争,最原始的搏斗更具有战争的美感。在赤裸裸的生存本能面前,即使是最高的统帅,也必须在面对面的搏斗中展现自己生命的质量。当四目对视时,你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甲胄下肌肉的强度和血液的流速,看到对方放大的瞳孔和爆裂的血管。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动手吧,金属在碰撞的火花中呻吟,热血在刀剑的利刃下喷射,每一声哀嚎和呐喊都是本能的反应。面对这样的肉搏,一切庄严而高尚的命题都黯然失色,没有了为人类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为造福民众而立志填海的少女精卫也成了梦中的虚幻,因为他们都理性、也太遥远了;有的只是夸父追日死的生命本能——超越对方的欲望使他在极度的疲惫中枯竭,最后悲壮地倒下,弃杖化为了邓林。

长城,因为是它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南下的金戈铁马,也划出了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疆界,它是贯通丝路的钢铁臂膀,也是华夏民族安居乐业的坚实保证。而且我想再强调一遍,这2000年来一直孤独挺立于黄土高原飞沙走石中的长城斑驳的躯壳中仍澎湃着生命的激情;抚摸其上,指尖传来的仍是热血的脉搏。它不是花前月下的精巧摆件,也不是曲径回廊中的呢喃细语,没有旖旎的暖风,没有瑰丽的身姿,这些历经千年的残垣断壁恣意慷慨地横卧于万山沟壑和千里荒原,野性十足的原始之美与雄奇广大的阳刚之美在此交织。

当原始的激情随着熊熊的篝火熄灭时,无人的旷野上只剩下更为凄凉的寒风。今日的胜者站在依然挺立的雄关之上,抚摸着新添的创伤时,是否会记起剑下倒地的生命,是否会忆起远方的亲人,是否会想到明夜自己身处何处。

 沧海桑田,衡阳雁去,我已无法透过历史的烟云,真正触摸到古堡最原始的本真。好在古堡亦如一部被岁月尘封的古籍,用它的缄默诉说着历史……我恍然明白,缄默不是沉默,缄默只是另一种诉说。正如这古堡安然从容于现代的繁华之中,诉说着历史,淡看着岁月红尘。

穿行在连接历史与现代的时光隧道,历史的车轮从未停息,滚滚向前,古堡也由历史走向未来,但曾经的岁月却永远凝固在这古堡里。走出古堡,我回首凝望,敞路坡上沉寂的草木山石似乎还在遥想着千年征战的金戈铁马、倾听着漫漫商旅途中的驼铃悠悠、回望着悲切西口路上的执手相看泪眼”……遥远却似在眼前。

太阳沿着天际徐徐滑向西边的山巅,犹抱琵琶半遮面时,用夕阳的最后一抹绚烂给绵延的远山和蜿蜒起伏的长城勾了一道金边,落日的余晖透过长城垛口将金橘色的光芒洒向长城内外,晕染了长城脚下的原野和村庄,也晕染了这历经萧杀、繁荣、落寞,而今已被繁华红尘遗忘的野长城!

足下青砖, 缝隙间沉淀着历史的云烟过往与世事沧桑。凝神处,闻铁马金戈的声响回旋往复。而那缕清风,碾过历史,有垓下狂歌的豪气,又似有秦淮烟雨的绵长。浩瀚时空,总是将我们隔绝在一座城池之外,无论我们怎样的虔诚。千秋风物,惟有缅怀?顿然微笑,抬头,看漫山红遍。

秦时明月汉时关王昌龄的《出塞》所咏正是这西北塞外月夜。千年之后,不想汉时的雄关犹在,只是南国游子的眼前并无秦时的明月而是2009年的蓝天白云。龙城之前的我们也无需再期盼飞将的永生,如若有人该破坏和平犯我过境,当今的华夏男儿也何惜这七尺身躯和一腔热血。

惊异于古堡繁华落幕之后的冷清退场和退场后的安然从容,不禁撩起岁月的青衣、轻触着思想的灵光遥想……莫不是累年征伐的兵卒之战、苍头须眉的沙场厮杀和背井离乡的怅然凄凉让它学会了看淡红尘?

领略到原汁原味得古老的长城景观,攀援艰险,是对人毅力和体力的考验,才知道,为什么叫不到长城非好汉
在这里往下看看都需要勇气。有诗为证:

白云层里插危台,俯瞰穷芳亦壮哉。
万叠关山皆北向,九天灵彩自东来。
风清鼓角龙沙静,光闪旌旗海开。
伏剑高登霜气欲凭火焰暖霞杯。

这壮丽的诗句是明代吴礼嘉的名句

4月17日被遗忘的野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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