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委书记郭庚茂回应“向中央要了什么政策”

《问答神州》系列专访《承诺2020》问答河南省委书记郭庚茂。

河南，地处中原腹地，由于多种原因，发展曾经相对滞后。最近，河南省委书记郭庚茂对外说：“曾几何时，河南人在外边直不起腰来。但是，经过不懈努力，国人乃至世界已经对河南刮目相看。其中，郑州就成功承办了第十四次上合总理会，更是刷新了外界对河南的看法。2015年12月14日到15日，“上合总理会”在中国郑州举行。会议期间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被网友称为是“上合蓝”。事实上，郑州并不是此次上合总理会会址的第一选择，在会议召开前的23天才决定把会址选在郑州。原本需要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准备的国际大会，留给郑州的准备时间只有短短的23天。

吴小莉：因为我们知道以前上合总理会在北京、上海，甚至有人觉得说是不是到比较山明水秀或者大家觉得旅游的地方，比如说昆明。所以昆明已经做了大概一年的准备，但最终还是郑州来举办，当时是外交部向郑州提出要求的吗？

郭庚茂：这一次搞这个上合政府首脑会议，我们正式筹备只有23天。

吴小莉：23天。

郭庚茂：当然也有点冒险，当时最没把握的是天气，别的我们都可以做，当然庆幸的是老天也帮点儿忙。

吴小莉：“上合蓝”出现了。

郭庚茂：总理要求很严，不叫关停工厂，不叫影响群众生活，要求很严的。

吴小莉：23天我们做了什么？

郭庚茂：当时是9个组，就是9个小指挥部，从这个会场布置，到反恐，到稳定，到文艺节目，到饭菜，到家具，反正一共9个组。我这里可以给你举个例子，很多感人的事儿。塔吉克斯坦的穆斯林外宾，他非要吃那个馕，那个馕呢咱们这宾馆是没有的，然后就找了我们这个回城区的，一个穆斯林兄弟让他来做。那两口子一宿没睡觉，忙活了一夜做了100张馕，而且这中间为了怕问题，一个是阿訇在那里监制，就是阿訇看着你得按照穆斯林的习惯来做，一个是我们的卫生检疫部门在那儿监测，两口子折腾了一宿弄了100张馕。然后呢按时送达，一分钱不要。说你不要钱不合适，是吧，他说我是中国人，是吧，咱们河南难得赶上这么一件大事儿，我算做点儿贡献，为国家做点贡献。

吴小莉：郑州这次收获了什么样的国际口碑？

郭庚茂：以俄罗斯总理为代表，他说我原来只去过北京、上海，东部的一些城市，我第一次到中部来，中国的中部城市都发展到这么现代化，这是我想不到的。特别是河南过去是以“贫穷落后的农业大省”闻名的，他们出乎意外。所以现在外界人看河南眼神儿也变了。

吴小莉：你自己亲身感受觉得眼神变了。

郭庚茂：眼神变了。

吴小莉：什么眼神。

郭庚茂：过去他看河南就是贫穷落后，这个对河南人也颇多微词。那么现在河南做了，对河南的发展，都还是认为河南摆脱了原来这种传统农业大省的形象，开始向现代化迈进，开始为国家做贡献，开始能做一些为世人所认可的事情。

2015年3月，郭庚茂到北京参加全国“两会”时，特意将一张地图带到了会场，这张地图引起了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的兴趣，希望能带回去慢慢研究。这张图就是以郑州为中心、用铁轨写成的“米”字形高铁地图。早在2014年的5月，习近平在河南考察调研时，就曾经夸赞河南“米”字形快速铁路网画得好。郭庚茂说，2020年，河南的“米”字形高铁网将全部完工投入使用，届时将形成以郑州为中心的经济圈。

吴小莉：那我们再来讲讲细节和故事，就2014年总书记有一次来参加你们河南的人代会吧，当时您提到了河南对于全国的粮食的保障是做出了贡献，总书记就说了，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中央也对河南来帮一帮，您提到说我们需要基础建设，说白了就是高铁，其他的咱们自己干，有这样的事儿吗？

郭庚茂：这事儿是真的，当时就是总书记讲，河南在粮食生产方面为全国做了很大的贡献，你们可以提一些要求，中央在其他方面可以帮一帮你们，当时我回答说，别的方面我们就不给国家增加负担了，希望中央关注一下我们的基础设施建设，突出的是高铁，还有几个水利项目，只要把这个事情中央帮一帮，其他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郭庚茂：“米”字形以郑州为中心，就是说南北方向，北上北京，南下广州、深圳，香港，那是京广线，第二字形呢就是，十字形，郑州到兰州一直到乌鲁木齐，这个现在已经快开通了，东边呢，郑州到徐州，然后南京，上海，这是一个方向，那么这个方向呢今年可以开通。

吴小莉：2015年，河南省GDP为3.7万亿元人民币，紧跟发达省份浙江之后，排名全国第五。但是，由于人口的基数庞大，河南省人均生产总值仅为3.9万元人民币，低于全国水平。尽管如此，河南的后发优势仍然被外界看好。其中作为中国首个，也是唯一一个上升为国家战略的航空港经济发展先行区，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被视作当前和未来发展的重大引擎。

吴小莉：这里全世界的都有吗，基本？

郭庚茂：这个航空很有意思了，我跟你说说个新鲜事吧，就是现在大量的拉什么，孟加拉的鳝鱼，是这个冰岛的三文鱼。

吴小莉：对，哪里的特产就从哪里来。

郭庚茂：什么智利的蓝莓，这些东西啊，就现在，现在拉的是澳大利亚的这个牛肉，下一步要拉它的活牛，用航空飞机拉活牛，所以这个航空经济，我们也没想到，它会弄得这么，这么多花样，所以这个前景看来是挺好的。

吴小莉：你作为物流中心，你最希望看到的就这个货运站这儿，满满的都在上下货对吧？

郭庚茂：对啊，就是啊，这都是临时加的，因为这边的能力不足，是根据形势发展弄起来的。

吴小莉：我们以前在香港看，就是货运港，现在到了郑州来看，就要看，所谓货运港就是港口，真的是港口，是船运，现在看到就是飞机一排，然后货运对吧？

吴小莉：2008年的时候，您到了河南来，您就去看了航空港的建设，而且觉得这个航空港建设必须要成为河南的“一号工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郭庚茂：当时李家祥局长就说应当搞航空经济，我们在他的引导下开始研究这个航空经济。河南的领导几乎跑遍了世界上所有的能称得上大都市的地方。包括仁川，包括香港，包括迪拜、法兰克福，什么孟菲斯，什么路易思维尔，包括芝加哥。就是凡是称得上，这个新加坡，这些地方全跑了。

吴小莉：据说2012年你用了13天的时间把这几个城市，这几个航空大都市都跑了一圈？

郭庚茂：我跑了一些，当时还有一个人，这不能忘记，就是张大卫，他在航空经济的发展上是做了贡献的，就是当时我们的副省长，他跑了很多地方，就实地进行了考察。还组织国家的专家进行了论证，就是说你航空经济是个新趋势，是吧，是应当抢抓，你郑州有没有条件？论证的结果，郑州这个地方适合搞航空货运，它这个行话叫，行话术语叫“绕航率低”，就是它这个，咱们说的就是少跑弯路。当时跟中央领导谈呢，说我们河南还得需要一件事情，除了这个粮食问题和小康问题，说还有什么事情呢？需要解决开放问题，因为内陆省份不开放，前面这个目标都实现不了。开放呢，得需要一个平台，我们这个平台就是航空经济实验区，中央领导说可以考虑，你们可以研究。那么这样的话就启动了这个航空经济综合实验区的审批过程，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吴小莉：七个月。

郭庚茂：在2013年的3月7号，国务院正式批复，批复了郑州为中国的唯一的一个航空经济综合实验区。那么经过这两年来的运行所证明，中央批准这个决策是正确的。它正在发挥，而且必将发挥更大的作用，效果很好，已经成了河南的一张王牌。

吴小莉：效果展现在哪里？

郭庚茂：以2015年为例，它的GDP增长了29%，它的这个出口490亿美元，也增长了29%，占了全省的接近70%。它已经带动形成了一个产业群，就是智能手机，智能手机呢，已经达到了两亿部，准确的说呢，是两亿零二百万部，占全世界智能手机的出货量的七分之一。它已经形成了一个物流，现代物流的一个聚集地，世界的和中国的所有的名牌物流企业都已经进驻河南。

郭庚茂：货运过了五十万（吨），客运过了一千七八百万（人次）这个水平，要有一个大幅度的增长。

吴小莉：那现在我们的这个能量在那里，但是我们实际上的客运量和货运量到哪儿了？

郭庚茂：客流量就是去年的客运量一千七百多万（人次）。

吴小莉：所以是到您说了应该会有一个大增长的时候了？

郭庚茂：对，到了一个结点了，货运量是四十万（吨），四十万（吨）还…

吴小莉：差一点点。

郭庚茂：但是今年货运量要有一个大幅度的增长，因为去年呢，它受了两个因素，一个国际这个航空货运呢，是个箫条年，好多地方都下降，再一个呢，就是我们需要完善那些口岸设施，去年做了一年的功夫，今年应当见效，今年突破五十万（吨）应当没问题。恐怕不应该是五十万（吨）的问题，也就是跨一个门槛。

在发展“临空经济”的同时，2013年的07月18日，郑欧国际铁路货运班列正式运行。班列从郑州一路向西，经亚欧大陆桥，直达德国汉堡，全程10214公里，比海运节省一半的时间。但是，在中国确定“一带一路”战略后，各省纷纷不惜重金补贴打造中欧班列交通线，根据国务院新闻办的统计数据显示，中欧班列的线路从2011年至今已经增加至9条，有评论认为：“新丝绸之路”正变得逐渐拥挤。

吴小莉：比如说我们举个例子吧，就是汉新欧的这个专列在2013年开通之后，也因为通关各种的手续还有回程的这个货运的问题，所以一度停驶，到了2014年才重新启动。但是从我们的郑欧班列是2013年启动之后到现在，都是运营得比较良好的，为什么郑州能够做到这一点？

郭庚茂：因为郑欧班列，它是西向的，你再靠东，它就反流，再靠西就远了，所以以郑州为中心画一个圆的话，它比较合理，这样的话呢就运输成本比较低，所以它是一个理想的集疏点，这是它的天然的，用时髦的话这叫资源禀赋决定了它这个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是一个。光这一点还不行，郑欧班列能不能正常运行取决于这个回程，要不说你国内集疏你拉出去了，你得把国外的货拉回来，不然的话呢，你老放空车那成本就成倍的上升，你根本维持不了。就培育国外的集疏枢纽。开始是德国的汉堡，后来加的是俄罗斯，最近开拓的是波兰，前天我们又签了一个协议在南欧再开一个点叫卢森堡。这样的话就把国外的集疏点建立起来，跟当地的合作，形成双枢纽，所以这样的话呢，唯独郑州一周能够出三班进两班，今年呢能够平衡。

郭庚茂：我们现在正在做的是叫“双向”，他的货物过来，我们在他那儿也设一个窗口，把咱们的东西弄过去，这现在弄得挺火爆的，什么葡萄酒啊，什么德国的牛奶啊，什么某品牌矿泉水啊，化妆品啊…

吴小莉：比国内要便宜吧？

郭庚茂：它肯定便宜啊，它中间环节少啊。

吴小莉：那咱们为什么投卢森堡航空？

郭庚茂：就是为了双枢纽啊。

吴小莉：那咱们看中的，就是为什么只有卢森堡航空，波兰那里没有看到好的标的物吗？

郭庚茂：卢森堡呢，它是国货航，就是政府的公司，政府的公司呢，它为什么双方一拍即合呢，政府跟政府，它的价值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不仅仅是看这个公司赚多少钱，更重要的是看它对整个经济的带动作用，所以它找那个民用航，民用的那些公司入股，老捣它的乱，它合适它就干，不合适它就跑了，所以它把那个别的公司都剔除了以后跟咱们谈判，咱们出的价，根本不是竞争的高价，它就卖给咱们了，收购了它35%的股份，那飞机就是咱们的飞机，应该说起码那一个翅膀，或者这半个身子是咱们的，一个它通过咱们等于进入了中国市场，它去年光郑州，它一个公司弄了将近八万吨，八万吨，它的效益就非常好，咱呢也借用它，把它的那个欧洲国际的网络跟咱连起来了，不然的话呢，咱的货出去了回不来。

郭庚茂：所以对于生产者，对于消费者是一件好事，那么对于政府来讲呢，它等于扶植起了一个产业，这就是航空港的目的，由枢纽带物流，物流带产业，产业兴都市。

河南是中国传统的农业大省，中国有句老话说：“中原熟，天下足。”但是，米袋足，钱袋未必足，河南多个农业强县就曾面临这般境况。为了破解难题，从2009年开始，河南省在多个县域内规划建设了180个产业集聚区，郭庚茂说，要让河南7000万的农村人口实现小康，县域经济是主力军。

吴小莉：听到了一个小故事，当时因为河南作为一个粮食大省，河南主动向中央提出要作为“粮食的核心区”，我们保障核心区的粮产给中央，所以能够发展一些产业的集聚区，是这样的故事吗？当时是怎么争取到的？

郭庚茂：河南的粮食产量大体上占中国的十分之一，至今仍然保持这么一个水平，其中小麦占了四分之一还要强。所以河南的这个粮食生产呢，一，首先关系到国家的粮食安全，那么同时呢也关系到，就是河南你一亿人口，你要搞别的，你首先也得把饭碗要端牢，河南建粮食生产核心区，给中央承诺的是，到2020年，粮食生产能力稳定在一千三百亿斤。这几年连续上台阶，已经接近给中央承诺的一千三百亿斤的目标，有粮食吃，这是解决吃饭问题。

吴小莉：还得发展？

郭庚茂：但是解决不了钱袋子的问题，解决不了小康的问题，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河南又向中央提出来，说我们得搞一个中原经济区，以确保河南能如期跟全国一样实现小康，那么毫无疑问要推进工业化，推进城镇化，我们就得有一个载体，而且得转变过去粗放的那种发展方式，那种“村村点火，户户冒烟”，一个是布局不合理，而且造成很大的污染，所以就规划建设了，每个县规划了一个产业集聚区，加上市里的一共是，当时批了180个。

吴小莉：但是我们作为一个农业大省，大家也很担心的是产业集聚区在我们的农耕地的附近，怎么样去保障它不受污染，或保障它的环保的兼容性？

郭庚茂：现在产业集聚区一般都规划在县城，它跟基本农田是有一段间隔的，当然光间隔不是一个根本性的，所以说几乎每个产业集聚区都有一个污水处理厂，或者三废处理的装置，这样就避免了它的污染，即使它单独没有，也是跟县城综合起来，要纳入一个环境保护的系统，现在这个环境保护也是很严格的，一些重点的有可能排污的，拍排气、废水、废液的这些工厂，给它弄上那个电子监控，它这里一排放监，这个监测中心就能够察觉，来马上进行制止。

1950年冬，郭庚茂出生于河北冀州，在河北读书工作，一路从公社党委副书记做到河北省长，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曾有“民生省长”之誉。2008年4月，郭庚茂调任河南省长，五年之后，接任河南省委书记。转眼在豫八年，郭庚茂说河南已经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

吴小莉：您到了河南之后，您就说过一句话，您说我到了河南我就是河南人了。但是现在您即将到河南快八年了，您会怎么评价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河南人？

郭庚茂：这八年当中啊，有拼搏的艰辛，也有成功的喜悦，河南是我唯一的在外工作的省份，所以河南呢也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很荣幸的感觉到河南人也接受了我，所以我现在也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河南人。所以发展到了这几年呢，河南人能够竖起自己的形象，河南人能够挺起腰杆儿，外边人看河南人的眼神也在变，我是感到非常欣慰的。（完）

河南省委书记郭庚茂回应“向中央要了什么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