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二拍”中的小曲

发布时间:2019-08-18 21:04:29

三言二拍中的小曲
作者:张亦伟
来源:《古典文学知识》2012年第02

        冯梦龙的三言和凌濛初的二拍是中国小说发展中重要的里程碑之一,在许多方面都体现出创造性,其中颇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穿插了一些小曲。这些小曲多为明白如话、朴实浅近的情歌,出现在入话和正话中,对小说表现人物、推动情节和烘托气氛等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三言二拍中共用小曲26首,其中《喻世明言》4首,《警世通言》1首,《醒世恒言》15首,《初刻拍案惊奇》2首,《二刻拍案惊奇》4首。小曲的运用不仅反映了明代小曲创作的发展阶段,也反映了作者求新尚俗的创作心态和读者尚奇求变的娱乐心理。

        

        以往的话本小说很少或者根本没有小曲,三言二拍引用小曲从侧面反映了明代小曲数量多、影响大的特点。冯梦龙编辑刊刻的民歌专集《挂枝儿》十卷,录歌435首;《山歌》十卷,录歌380首。其中《山歌》只是一部苏州的歌谣专集,由此可见冰山之一角。胡适在《元人的曲》一文中认为明代的小曲是最有价值的文学。明代卓人月认为:我明诗让唐,词让宋,曲让于元,庶几吴歌、挂枝儿、罗江怨、打竿枣、银铰丝之类,为我明一绝耳。(陈宏绪《寒夜录》引)流行于晚明的《打枣竿》、《挂枝儿》则不问南北,不问男女,不问老幼良贱,从习之,亦喜听之,以致刊布成帙,举世传诵,沁人心腑,其谱不知从何而来,真可骇叹(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中华书局1959年版)。李昌集先生在《中国古代散曲史》中认为小曲直率明朗,天真浪漫,敢于打破陈规滥套,高度俚语化,具有天然的特征(《中国古代散曲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小曲突破了绮丽雅正的散曲束缚,成为俗文学优秀的代表。

        作者和读者对小曲的接受和拟作,是小曲入话本小说的重要原因。小曲本是流行于市井和乡村的歌曲,以世俗的生活和情趣为表现对象,是小说的主要读者——市民阶层再熟悉不过的形式。小说的作者冯梦龙改变了过去人们对其歧视和排斥的态度,甚至将小曲和诗三百相提并论,认为其情真不可废也(清王廷绍、华广生编著《明清民歌时调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袁宏道认为小曲的出现是诗文领域可喜的大事:其万一传者或今闾阎妇人孺子所唱《擘破玉》、《打枣竿》之类。犹是无文无识真人所作,故多真声。不效颦汉魏,不学步于盛唐,任性而发,尚能通于人只喜怒哀乐嗜好情欲,是可喜也。(《袁宏道集笺校》卷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文人认为本来就应该在话本小说中用俗言俗语写俗人俗事。试令说话人当场描写,可喜可愕,可悲可泣,可歌可舞;再欲捉刀,再欲下拜,再欲决脰,再欲捐金;怯者勇,薄者敦,顽钝者汗下。……不通俗能者乎?(明绿天馆主人《古今小说序》,刘世德主编《古今小说》,中华书局1991年版)小曲作为愉悦市民的文艺形式,进入话本是水到渠成的事。

“三言二拍”中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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