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发布时间:2012-08-12 05:11:04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在那烟水浩森的地方,当白鸟轻盈的荡开蒹葭,在天空把弧线划成苍凉,我想沿着那古老的诗行,去追溯那美丽的姑娘。

在那古老的年代,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在那芦花飘香的季节,不断的歌唱。她采绗的小手,白皙而细长,她唱起的歌谣,轻快而明亮,把漫天的云霞,都染成了洁白。那些被歌声击中的蒹葭,开始用瘦瘦的胫骨,把生命的诗意,一缕缕的挑亮。

我也曾梦回江南,和她一起放舟南塘,那些惊起的鸥鹭呵打湿的霓裳。随着蒹葭外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黄昏的梧桐雨里,在西风后的漱玉词里,一直荡漾。那些荷白风清的日子,象梦中的驼铃,悠远而轻盈。

我也曾跨过放翁桥,和她一起走过哪个1411年的春天,在碧荷盈日的池格外,把酒言欢。笛声缠绕的“断云”石后,那些她信手插下的蒹葭啊,如今已将沈家的大院层层覆盖。黄昏的时候,那穿柳的鸟雀,似乎还在偷偷捕捉,哪个幽会时的欢快和羞涩。

我也曾斜倚媚香楼,在秦淮河的桨声灯影里,看她轻摇的琵琶,醉舞的霓虹。那绰约的小天仙,仿佛瑶池的一枝莲。他闪烁的眸子,流淌着诡异的光彩,把黑漆漆的夜空照亮。它轻盈的腰肢,相柳条一样,鹳系了兰舟,也鹳系了大明最后一点气节。

那个时候她用翰墨给我临摹烟雨的江南,蒹葭风里,那烟雨深处得小桥流水人家,像画卷一样缓缓舒张。那春风香暖的闺房,平金法描出的山水,铜镜里映出的云裳,她用纤手挑起的浣花笺,把我从心头迸发的相思,都勒出了血色。

可是后来啊,不见了我的姑娘。钢筋和水泥围歼了最后的绿地,洗脚城将媚香楼逼近了胡同。兰丁外那一片茂密的蒹葭,成了在水一方的记忆,那瓣血染的桃花,成了政客和雅士酒足饭饱后打发时间的聊谈资。

有人穿起了佯装,有人整成了韩容,也有人把尾巴摇的拍拍响。她们的钢琴生余音绕梁,她们的官商却扶不上墙,他们把洋文当做了爹娘,却读不懂诗经里最简单的篇幅。他们把桃花扇换成了欧元,却不识得那朵“不识异族”的桃花扇。

为什么我用翰墨渲染的画卷,你却说是多此一举的过场?为什么我用浣花笺敲下的诗行,你竟然说没有英文看起来漂亮?为什么我远道而来的沧桑,你只当做一场笑话?为什么我躺下的热泪,丝毫都打不动你的铁石心肠?

哪里去了,我的蒹葭?哪里去了,我的姑娘?巴黎的时装展,把我的眼睛灼伤,水泥竖起的围城,排斥了蒹葭摇曳的背影,抹不去的忧伤,挥不去的苍凉,像剑一样,将我射伤。

一种疼,痛断肝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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