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联欢晚会的主题定义与情感定位

发布时间:2020-07-09 03:36:29

春节联欢晚会的主题定义与情感定位

摘要:从1983年起,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已经伴随了我们25年。其间,无论成败,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作为从80年代开始的“新民俗”,春晚已成为我们节日生活不可缺少的一环,我们已不可能无视她的存在。对春晚的由来、主题定义、情感定位及其社会功能都有必要进行分析与研究。

关键词:春晚;过年情节;集体无意识;联欢

程东海

一春节联欢晚会的主题定义

(一)中国人的过年情结

春节作为一个节日在产生后经历了长时间的发展

和变迁,大概在唐代的时候就已经比较成形和普遍了,

并在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前保持了长时期的相对稳定。

现在的春节一般指农历除夕(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

但在民间,传统意义上的春节是指从农历腊月初八的

腊祭或腊月二十三的祭灶,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其

中以除夕和正月初一为高潮。传统春节习俗是从腊月

初八喝腊八粥开始,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

了腊八便开始采购年货,到了腊月二十三祭灶,之后

要扫尘,除夕就开始贴春联,贴门神,做年夜饭,包饺

子,守岁。

王列军认为:“时间是线性的且一去不返,人对时

间流失有种恐惧感,‘年节’成为一个终点和一个起点,

心理上好像是一年年形成一个个圆,时间似乎循环了。

去年的遗憾今年可以弥补,生命好像总能重新开始,圆

形时间观打破人的从生不断趋向死亡的线性恐惧。”①

随着社会的多元化,春节的不少习俗可能有些淡

化,但是有一个习惯却是越来越突显,这就是——“回

家”。可能人们并不把它当成一个春节习俗,但实际上

它也是有其正式名称的:“奔年”,关于这一点,春晚主

持词里也有提到“你说怪不怪,咱们中国人就特别看

重的是除夕夜的团圆,到了这个时候啊,无论是你离

家多远,只要手里的工作放得下,就千方百计得往家

奔。”随着改革开放后人口流动的增加,在中国形成了

独有的社会现象——“春运”,成千上万归心似箭的人

们风雨无阻地涌向铁路、公路、民航,踏上回家的旅

途。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全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团圆是一种幸福,是全家人最大的幸福,所以临近过年

的时候,不管火车和飞机多少拥挤,人们还是会千里迢

迢往家里赶,就为赶顿年夜饭。像2008春节期间的雪

灾,天灾的不可预测性我们固然不能改变,但从各个火

车站那拥堵人群的期待中,回家过年依然是每个离家

游子挥之不去的情愫。这种大团圆的心态,应该说是根

深蒂固的,这一点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同时也是我们

中华民族寻根文化的一种外在体现。大年三十晚上的

情结,还涌动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对于在外实在赶不

回来的,家人通常会给他留一个位子,给他留一双筷子

摆在桌上,全家人对这个身在外地的亲人也充满了深

深的思恋。

(二)春节晚会的主题

历年春节联欢晚会都是有确定主题的,而春节联

欢晚会的主题20多年来其实并没什么大的变化,都是

以“欢乐”、“团结”、“祥和”为主要关键词。春节联欢

晚会的主题与其它主题晚会相比,主题的确切指向性

相对较低。“欢快”、“团结”、“祥和”这类主题更多的

是指向一种情绪和氛围而非意义,这是与春节这个节

日的氛围相契合的。当然春节晚会的主题和政治社会

背景有一定的相关,但仍是以春节氛围为基础的。这样

一种以春节节日氛围为基础的主题定位在春节晚会的

各方面都得到了体现。

在政治层面,“春节联欢晚会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

在电视上举行的‘表现性公共仪式’,特别是近年来春

节晚会直接在现场举行一些较严格意义上的仪式,比

1995年的《看看我们的母亲河》、1998年的纪实访

谈《母亲河》和2003年的《国土汇聚》,最早其实可以

追溯到1986年晚会上举行的一场军人夫妇的婚礼。并

且春节晚会的其他表演具有很强的模式化特征,而这

些仪式和表演都是明显带有政治色彩的,在很大程度

上,春节晚会成了一种仪式化的权力实践。”②

二春节联欢晚会的情感定位

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成为国人的“集体无意识”。春

节联欢晚会使得10亿左右的观众在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里,共同保持着观看这一姿势。更重要的是,这种“影

像共同体”不仅存在于除夕那天晚上,还以集体记忆的

方式存在于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随着网络文化的兴起,

每年春节之前都会出现“虚拟春节联欢晚会节目单”。

它们往往以一种戏谑的风格破解春节联欢晚会的密码,

将上一年的重大事件编织进各种节目,比如邀请在重

大赛事中获奖的运动员客串演出、在台词中以“政治正

确”的立场调侃一些国家或事件。春节联欢晚会成为

“集体记忆”的编年史,观众通过复习这些熟悉的历史

拥有“想象的共同体”。他们得以确信,在过去一年的

无数瞬间里,中国同胞进行着哪些“稳定的、匿名的和

同时的活动”。事实上,这种“集体记忆”是被筛选和

修改过的,它呈现的是“叙事”而不是“事实”。但由

于春节联欢晚会的“叙事”印证了观众此前获悉的“叙

事”(这是一种内部循环),后者反而更容易把“集体记

忆”当作既定事实来接受。当奥运会金牌得主刘翔出席

2005年春节联欢晚会,一个中国观众不仅确信在2004

827日他与数亿同胞分享了1291的瞬间,还确

信这名运动员在其他时刻也进入了同胞们的生活。他

在接受刘翔获奖这一事实的同时,也接受了“中国是体

育大国”等国家叙事,“想象的共同体”得到再次认证。

春节联欢晚会不仅重组了已经发生的“集体记忆”,它

本身也将迅速成为“集体记忆”的一部分③。而今天,观

众对于春晚的“边骂边看”,并不是因为它如何精彩而

是因为它将成为“集体记忆”。拒绝观看等于丧失了公

共记忆,意味着第二天在餐桌上保持沉默,意味着对一

些人和事的“惊人无知”,意味着经常在报纸上碰到一

些不知所云的词语。春节联欢晚会作为一个不可回避

的存在,即使节目糟糕也无法用“不值一提”来形容,

因为它拥有“供批判用”的价值。观众“边骂边看”,正

是为了“看了再骂”。演出之前扑朔迷离的节目预测和

之后剑拔弩张的节目评论,使得你无法绕开春节联欢

晚会这个话题。如果不想被话题排斥,只能观看节目,

哪怕你并不喜欢。除此之外,它还以重播和传播的方式

形成“集体记忆”。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有两种方

式:一种是整台晚会反复重播,另一种是节目化整为零

地重播。这种高密度的播放方式,使得一个观众几乎不

可能不与这些节目接触。如果说一个观众“不知道在任

何特定的时点上这些同胞究竟在干什么”,同一个节目

在不同时间段的反复出现则可以让这名观众知道同胞

终究会干些什么,尽管不是在同一个时点上。他在看某

个节目的时候,不仅会想到有些人“正在”观看这个节

目,也会想到有些人“已经”或者“将要”观看这些相

同的影像。反复重播促进了春节联欢晚会的“传播”。它

的传播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节目的传播,比如每年的

大街小巷都会传唱其中一些歌曲;另一种是话语的传

播,人们在街谈巷议中使用其中一些词语、句式乃至口

气。这种传播使得观众从被动观看节目的“旁观者”变

成拥有选择和评判权的“参与者”,虽然后者的权力是

被事先指定好的。当他们哼唱某首歌曲的时候,身份被

暂时置换成舞台上夺目的歌手。春节联欢晚会的重要

之处在于它没有在除夕之后立即消失,而是成为一种

“集体记忆”,以话题、重播、传播的方式存在于一年中

的任何一天。节日期间的节目通常会是暂时的、平面

的,具有一定的保质期,春节联欢晚会却以长时段的、

立体的方式出现在日常生活中。它的意义不仅表现在

春节那几天,而是把每一个日子都变成潜在的春节。

三春节晚会的社会功能

春节联欢晚会的特殊性是显而易见的,作为一台

文艺晚会或者说艺术展演,它首先的功能是为“联欢”

而来的,而且是为“春节”这个中华民族最为隆重的传

统节日服务的。“晚会”之前以“春节”与“联欢”两

个限定语汇,基本上廓清了这台展演的美学特征。换言

之,在“春节”期间进行节庆性的“联欢”是它的终极

目的,是中华民族进行节庆联欢而特别搭造的具有特

殊目的与意义的艺术展演舞台,是古老的传统年节借

现代传媒生发出来的一枝民俗文化之花。

内容决定形式。春节联欢的特殊需求,决定了这台

电视晚会的形式特征。众所周知,多年来春节联欢晚会

的主题,基本都被定位于诸如喜庆、欢乐、团结、祥和

与开拓、奋进、昂扬、向上等等。这不是电视文艺编导

包括晚会创演者的一厢情愿,而是全体中华儿女千百

年来节日庆典的普遍意愿与共同心声的高度概括与集

中体现。

于是,这就使得春节联欢晚会的创演制作,在某种

意义上具有了“命题作文”的性质。主题的一定性,使

得整个晚会由形式、内容到风格、特征,都具有了相对

固定的特殊约定。比如在节目的内容上,要求健康向

上、喜庆吉祥;在节目的形式上,那些短小精悍易于整

合的艺术品类包括歌舞、杂技、曲艺中的相声、戏剧中

的小品等等,都成为主要的选择对象;而在风格的取舍上,活泼热闹、风趣幽默的节目,自然属于创演制作的

主要追求。至于交响音乐、芭蕾舞剧、长篇评书、整台

大戏等等,由于晚会容量的时限性和联欢手段的多样

性需求,便很难涵纳进来。

题旨的确定性无疑造就了春节联欢晚会的特殊品

格,同时也限制了节目创演的挥洒空间。除少数题材相

对恒定且创作比较杰出的优秀之作外,更多的节目注

定只能是一次性消费的快餐,无法成为超越时空可以

继续传承的艺术经典。道理很简单,“量体裁衣”的应

时之作和“命题作文”的应景答卷,使得节目的内涵过

于实在而与正常的艺术创演的距离越来越偏离。

因此,我们只能说,联欢就是联欢。营造的氛围尽

可以宽松,演出的语境也不必过于沉重。对于春节联欢

晚会的评判,不能像对纯粹的艺术展演那样去要求,而

只能按照联欢晚会的特殊标准去衡量。比如许多演员

离开本行的“反串”表演,一些当红名人的业余“客串”,

均是联欢的性质使然。晚会播出之前在编导操作上的

秘而不宣,同样是其作为精神“年夜饭”与节日“礼品

盒”的需要,不宜随便公开而需保持一份神秘一点新

鲜。而许多当年或者当下出名走红的演艺人员加盟担

纲、献艺助兴,更属正常的取舍选择。但不能因此而将

能否在春节联欢晚会露脸,作为衡量一个演员艺术水

准的主要或者惟一尺度;而在晚会上演出的节目,同样

不能作为判断一个演员甚至一门艺术当下水平的主要

或者惟一尺度。因为,除了适宜联欢晚会的一些舞台表

演形式及其艺术家之外,更多真正优秀的艺术家和艺

术品,基于种种原因,是无法也不可能通过这个晚会全

部展示出来的。质言之,对春节联欢晚会的评价与判

断,不能只循着艺术审美的惟一路径与尺度。

那么,春节联欢晚会的美学身份,除了是一种借助

艺术手段的节庆联欢,还有什么其他的属性呢?很显

然,特殊的形式构成、特殊的题材内容和特殊的风格追

求,使得春节联欢晚会的艺术展演活动,同时也融入了

年节民俗的文化意味,体现着中华民族的审美心理,寄

托着炎黄子孙的生活理想。节庆联欢的实用目的与辞

旧迎新的功利追求,赋予了这台晚会更为丰富复杂的

思想内涵。交流和宣传国家与民族在过去一年里的巨

大成就,历数和展示各行各业在过去一年里的风云变

幻,更是春节联欢晚会的整个命题中的应有之义。

事实上,春节联欢晚会在运用艺术展示的手段进

行娱乐联欢的同时,或通过主持人之口,或通过节目的

题材内容,或引入与当年的成就与辉煌密切相关的杰

出人士如科技英才、体育明星、抗洪英雄、劳动模范包

括海外学子、驻外人员乃至世界政要等等祝福拜年,已

然将对过去一年的回顾总结与清理盘点,将全体中华

儿女的共同心声与普遍愿望,包括国际友人的良好祝

福,集中地予以展览、宣示和传递。在营造辞旧迎新欢

乐氛围的同时,也契合着电视荧屏前亿万观众的节庆

心理,激发着大家建设国家、振兴中华的豪情壮志。在

用艺术的展示点染年节的同时,也用审美的祈愿来宣

示情怀、昭告理想。“在这样一种将个人家庭与国家民

族的愿望及理想紧紧联结在一起的异常热烈而又激情

澎湃的节庆语境里,春节联欢晚会与其说是一台主题

确定的特殊节目,毋宁说是一个使得思想与情感加快

传递、精神与理想高速交流的技术平台:东西南北中,

广袤的国土,56个亲如一家的民族家庭,以春节的名

义,在艺术与节庆的审美互动中,构成了一道传统年关

的特殊风景④。”

而借着电视传媒等现代科技手段,这种突破了传

统年节家庭式团聚的庆典模式,也正扩大并提升着年

节团圆的节庆境界。此时,春晚便不再是一台明星荟萃

的文艺节目,它已经成为一次借助现代手段,宣示、交

流和凝聚海内外所有中华儿女思想情感与生活理想的

艺术文化手段和精神审美的纽带。

注释:

①②《关系视角下的权力实践:21年春节联欢晚会的社会学

解析》,.edu.hk/wk_wzdetails.asp?id=2835

③王晓渔:《春节联欢晚会的“召唤”机制》,200608

2110:48深圳新闻网。

④吴文科语,“中国新闻网”2002220日。

(作者系解放军艺术学院戏剧系副教授)

责任编辑:吕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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