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妻妾成群》中女性的悲惨命运

摘要

作家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以一个典型的旧中国时期的封建家庭为代表，用充满苍凉感的文字描述了作为旧中国时期的知识女性“颂莲”在经历了家庭变故之后选择嫁入大户人家成为四姨太，并和其他妻妾之间明争暗斗最终精神失常的悲惨经历。小说围绕“颂莲”展开铺述，以一人命运展现了旧中国时期男权的主导地位以及女性的悲惨命运。

关键词：妻妾成群，男权主义，女性悲剧，情感自由

历史是冷冰冰的文字，它记录的是一个时代的发展变迁，历史又是最活生生的映像，在历史中充满了真实的欢喜和悲伤。在《妻妾成群》这篇小说中，作家苏童的视角对准了在旧中国时期男权主义统治下的中国妇女，用几位女性的故事来展现了一个时代的女性的生命和生活，在这个时代中的女性往往具有悲惨的生活和命运，这是女性们的悲哀，更是整个社会和一个时代的悲哀。

1、新思想萌芽：薄弱的女权思想

在中国社会历史中，对于女权的维护总是昙花一现难以持久，最可以展现女权抗争的代表应该是女皇武则天，然而历史上只有一个武则天，对于中国万千女性来说，她们习惯了没有权利的生活和地位，也正是因为这种习惯，女权思想在异常缓慢的发展着，而在女权思想真正成熟之前，仍会有无数的女性为此付出一生的悲惨命运。

（一）女性教育与宿命

在《妻妾成群》这篇文章的伊始，首先登场的人物便是女学生颂莲，虽然此时她已经成为了大户人家的第四房姨太太，却仍是学生打扮，以至于仆人们都以为是在外地读书的大小姐回来了。刚刚进入陈家的颂莲脸脏脏的，不用手帕擦脸而是用袖子，从这一系列的描述中我们可以感觉到这个本应在学校中读书的率真女学生此时仍保留着作为知识女性、作为青年学生的自由、洒脱和朝气。然而下一秒，在颂莲洗好脸之后，便开始教训起佣人雁儿来，可见这进入陈家之后的第一次洗脸，不仅仅是洗脸那么简单，也是她与旧时身份的告别以及对于新身份——“四姨太太”的融入。

通过介绍，我们会发现颂莲原本是一个正在读书的青年学生，那么为什么她却穿着学生装嫁给了陈佐千这个年已五十并已有三房夫人的”老头子“呢？在后文的介绍中给出了读者一个答案——颂莲的父亲生意失败自杀，继母让其选择做工或者嫁人，而颂莲果断的选择了嫁人，并且即使做小也要嫁一个有钱的男人。颂莲的选择没有很多读者预计的痛苦、纠结、挣扎，而是近乎积极的作出了影响她今后一生悲惨命运的决定。

文章作者苏童并没有给出这段故事发生的具体时期，但是通过文章内容——去北平读书的女学生、西餐社见面、穿白西服的大少爷、做房地产生意等等元素，我们可以大致猜想这个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这个时期的中国社会是怎样的呢？封建王朝被颠覆，但是同时面对的是新一轮的军阀争霸及外国侵略，新式学堂、商人和革命者传播了更为先进的思想，其中就包括男女平等的理念，但是中国千年的封建统治虽然被推翻，其绵延在亿万国人心中的封建礼教及社会制度却仍根深蒂固，以至于连颂莲这样的新时期知识女性的代表在面对家庭变故的时候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争取继续读书，而是希望自己可以嫁入一个有钱的好人家，这个时候的颂莲已经忘记了她在书中所学到的自由、平等，而是融入进了那个时代的女性的宿命中。颂莲只是当时千千万万女性的一个代表，通过颂莲我们可以看到，此时虽然女性可以推翻“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去接受新式教育，但是教育还未来得及真正改变女性的思想，在时代颠覆中正处于萌芽状态的女权或者说是平权思想十分的薄弱，需要依赖的是物质基础以及稳定的生活状态，一旦遭受变迁，刚刚看到新曙光的女性会毫不犹豫地回到封建牢笼中，这也是《妻妾成群》中的颂莲以及当时千千万万女性悲惨命运的渊源。

虽然上文谈及的是受到教育的知识女性最终还是在时代的压迫下选择了接受所谓宿命的安排，但是我们不可否认教育对于女权的发展有着十分积极的贡献，可能这种贡献在《妻妾成群》中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历史本身看到在历史的长河中教育在影响着一代一代人的思维观念的转变——虽然这种转变总是缓慢的，但是其却在慢慢地扭转着一个民族的传统宿命论。在此只能叹息小说主人公颂莲处于的是这个转变刚刚开始拉开序幕的时候，所以在继续接受教育的基础遭到破坏后她还是陷入了旧社会女性的命运魔窟中。

（二）女性情感的禁锢

女权思想的薄弱还体现在女性情感地位的低下上，这往往表现为对于女性情感的禁锢。《妻妾成群》中一个个性十分鲜明的人物——梅珊便是一个在挣脱女性情感禁锢时的牺牲品。

旧社会在家庭生活方面有一个十分鲜明的特征，那就是一夫多妻制，也有学者认为中国旧社会所实行的其实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这在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都是一位男性可以同时拥有多位女性，甚至在封建社会的礼乐制度中会详细的规定每一个等级的男性可以拥有的妾的数目，彼时女性沦为和车马、鼓乐相似的代表男性地位的物件和供男性玩乐、生育的工具，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女权思想可谓为负值。在小说的开头，作者在描述颂莲进入陈家时使用的是“陈家花园”这样看似美好的词汇来形容旧社会大户人家中女性的庭院式牢笼，在这个牢笼中只有一个绝对的主导者，那就是身为一家之主的男性，在小说中即为陈佐千这个人物。

梅珊是唱戏出身，在小说中提到她在嫁给陈佐千之前唱的最后一场戏是杜十娘，而这个唱段讲的是杜十娘在义无反顾的爱上一个人之后却被爱人出卖怒而投江的故事。十娘是幸运的，因为她的爱情是由自己选择的，某种程度上她突破了对于女性情感的封建禁锢，然而十娘又是不幸的，因为纵使她爱的炽热，却所托非人。而梅珊在嫁入陈家之前唱这首选段则包含了梅珊本人的两种悲凉，一则不是因爱而出嫁，一则十娘最终投江而亡，它预示了梅珊本人的命运——被投井而死。

然而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梅珊似乎是有心上人的——那个被颂莲认为有些女性化的医生。我们不能肯定梅珊对于这个医生是否有爱，或者这种感情更多的应该说是在情感枷锁禁锢下的一种叛逆的冲撞。梅珊曾表达如果老爷陈佐千总是不去看她，她便出去自己找别人了——她也正是这样做的。女性权利的一个简单的表象就是有自主择偶的权利，梅珊和医生的情感被陈家大院中的人认为是肮脏的私情，但是抛去情感的外在不谈，我们可以感受到梅珊有着被压抑下的突破枷锁的渴望，她渴望可以选择自己的配偶，渴望可以有自由，渴望有着平等的人权，当陈佐千让她去唱曲的时候，“她冷笑一声，跑到窗前冲里面说，老娘不愿意”可以看出梅珊一直在努力的追求和陈佐千的平等，这恰恰体现着女权主义的萌芽，然而这样的萌芽的结果是什么呢？我们可以在小说中描述颂莲刚刚进入陈家时陈佐千对于梅珊的介绍中看出一些端倪，他说“休想，女人永远爬不到男人的头上来”，这不仅仅是陈佐千和梅珊之间的故事，也代表着这个时代下的男性和女性群体——女性有浅层的女权意识出现和成长，但是男性封建家长制的延续根深蒂固，在这个时代，女性的所有都由男性赋予，即使是所谓的自由、平等，也是因为男性的施舍，随时可以被收回乃至摒弃。

梅珊最后的结局是和医生的私情东窗事发，被投井而亡，这是一起典型的谋杀案件，然而在“陈家花园”中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古井在小说作者对于陈家大院的描述中一次又一次的被提起，在对古井进行介绍时提及陈家上一辈有两名女眷曾因为做了“不干净”的事情而羞愧投井，而梅珊的结局也明确的告诉了我们这两名女眷投井的过程。此时的女性不能拥有自主选择爱情的权利，爱情是导致她们死亡的原因，作为旧中国时期封建统治下的女性，她们只能等待“老爷”的宠幸，只能盼望通过自己受宠来获得在家庭中的地位和更多的被赐予的权利，这一点在影视作品《大红灯笼高高挂》中表现的更为明显，被宠幸的女眷可以在门前点亮红灯笼，而受冷落的女眷则会被封灯，红红的灯笼似乎是女性命运泣血的写照。

2、封建男权统治：男权地位根深蒂固

中国的男权制社会结构可以追寻至几千年前，因为统治需要、人口发展需要，男子话语权在畸形中维持了漫长的历史，男性成为了整个社会的构造者，而女性则沦为附属甚至生育工具。《妻妾成群》这篇小说被张艺谋导演改编成影视作品《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整部电影中几乎没有他的镜头，似乎在电影中他只是一个道具，但是我们却可以感受到，这个从未出现在观众眼前的人却是这个封建院落的一把手，他掌管着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甚至是这个院落中每一个人的生死，这也是在当时的中国社会中每一个家庭中男权至高无上的展现以及无数个封建家庭中男权所融合出的当时中国的男权社会。

（一）男性把控经济

经济是一个社会的根本，对于每一个家庭来说，经济更是决定了家庭的兴衰荣辱，而在旧中国时期的家庭经济中，占绝对主导地位的便是男性。在小说《妻妾成群》中，陈家是一个有钱的大户人家，对于陈家祖上是如何积累财富的小说中并没有说明，而陈佐千似乎并没有职业，小说中也有提到他是在坐吃山空祖上的财产。

然而不管陈佐千是否有能力、有头脑，他都完全的掌控着陈家的经济，我们通过文章中一个细节描述可以得知陈家目前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完全是靠大少爷陈飞浦做房地产生意支撑，但是即使是作为家庭经济支柱的陈飞浦，在需要资金做新生意的时候也需要经过封建家长陈佐千批准，在生意失败后也需要担心被陈佐千责罚。这便是典型的封建家长控制家庭经济以及家庭话语权，而这样的局面是漫长历史下逐渐形成的一种扭曲的权利分布。男尊女卑的文化及习俗来源于封建政治权利的演化，为了维护政治权利的集中，男性领导者将男性权利神化， 而对女性则被放置到了依附者的地位。

在小说中有一个场景是描述三太太梅珊喜爱打牌，而陈佐千则对此表示“反正她把钱输光了我是不会给她的”，由此可见，虽然这些太太们嫁入了陈家，但是并没有自己的经济自主权，她们的花费还是需要依靠老爷，需要依靠男性的经济权利。

而男性掌握着最终极的经济权利则代表了他们可以由此衍生出更多的权利。比如在小说的描绘中，陈佐千就是这个封建家庭的经济掌管者，他可以去听戏，甚至可以在听戏之后把唱戏的梅珊娶回家，而女性从小便要学习如何操持家、如何讨男人欢心，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用外出劳作争取报酬，也正是这一系列的男女社会角色分配让女性权利在几千年中慢慢地消失殆尽，男女平等则成为了妄谈。我们可以对比一下现在一夫一妻制的社会，对于家庭经济财产的掌控往往是由夫妻二人协商确定，男女都可以外出劳作，都可以操持家务，男女实现了经济地位的平等，也就实现了其他各种权利的平等。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虽然如今一夫一妻制社会的女性权利远远高于一夫多妻制社会时期，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目前我国的女性权利还未实现真正的平等，仍有众多的工种存在女性歧视，也仍有很多落后地区重男轻女现象严重，这是封建男权统治的根基还未得到完全的清除，男女权利平等仍未真正的实现，而这还需要我们继续进行平权的努力。

（二）男性情感自由

感情自由应该是人人与生俱来的权利，但是在封建男性统治下，掌有感情自由的只有男性，这点从众多的文学作品中都可以感受到。男性的情感自由是男权化的一种表现，在封建统治阶段，女性成为了男性权利的附属，男性往往以家中有多少女性家眷来展示自己的地位、财富等，更不用说从古至今一直存在着对于女性的买卖，女性在男权统治下是一种特殊的商品。

在《妻妾成群》小说中，陈佐千充分展示了这种男性情感的自由，当他带四姨太颂莲回陈家的时候甚至没有告知他的大房太太，“陈佐千五十岁时纳颂莲为妾，事情是在半秘密状态下进行的。直到颂篷进门的前一天，元配大太毓如还浑然不知”，仅仅是在颂莲到了陈家以后才带她一一见过了其他三房太太，可见此时的女性和男性情感权利之间的不对等，女性只能等待男性的眷顾。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我们还可以感受到当陈家的某一个女眷受到陈佐千的宠幸时，家里的佣人都会对她另眼相看，而当一个女眷受到冷落的时候，陈家的下人也会欺负她，可见此时男性的情感左右了女性的命运。

而对于男女情感的表述还有一个细节在小说中是这样描写的：“颂莲猜测雁儿在外面没少说她的坏话。但她也不能对她太狠，因为她曾经看见陈佐千有一次进门来顺势在雁儿的乳房上摸了一把，虽然是瞬间的很自然的事，颂莲也不得不节制一点，要不然雁儿不会那么张狂。颂莲想，连个小丫环也知道靠那一把壮自己的胆、女人就是这种东西。”雁儿是陈家的丫鬟，专门伺候四姨太颂莲，但是因为陈家老爷陈佐千调戏了雁儿，也让这个使唤丫头的地位提升了，使得身为女主人的颂莲都需要节制一点，可见男性情感的自由不受节制，而女性情感则完全依附于男性情感，也正是因为这样，女性之间为了争夺男性的情感眷顾而彼此勾心斗角。

陈家有四位太太，这四位太太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四人斗争尤如此，我们可以想象在中国古代封建王朝中皇帝后宫各位女眷的斗争之激烈。在此我们且不谈陈家四位太太之间斗争的种种，只来看一下其中一个小事：在雁儿的箱子里发现了诅咒颂莲的小人。在各种宫斗剧中我们对于“诅咒”斗争法并不陌生，在现代人看来这样的方法似乎是十分幼稚可笑的，但是为什么封建家庭中的女性总是使用这样的方法来进行斗争呢？这又要说到前面提到的两点，一是女性受教育权被剥夺或被弱化，二是女性情感权利被剥削。因为自古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所以女性往往没有学问没有知识，所以他们更愿意采取这样的封建愚昧的方法去进行斗争，就连已经接受过教育的颂莲也不能例外，当她发现了雁儿采用扎小人的方法来诅咒她的时候，“颂莲的心好像真的被三枚细针刺着，一种尖锐的刺痛感。她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可见颂莲也是畏惧这样的诅咒的，她所接受的教育并没有能改变其落后思想。而在封建教育下的女性情感是被动的，她们不能去要求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甚至不能要求自己的丈夫多宠爱自己一些，小说中颂莲曾在陈佐千的五十岁大寿上当众亲吻陈佐千，在颂莲看来这是一种向自己的丈夫撒娇、表达爱意的方式，而陈佐千对此则十分的愤怒，认为十分的没有面子，而后在日后十分的冷落颂莲，颂莲也在这种情感和身心的双层压迫下最终精神失常，可见女性的情感权利被剥夺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三）男性地位强化

其实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国外，对于男女权利都有着永不停休的争论，就拿西方的基督教来说，在传统的概念中，耶稣是神的象征，而耶稣是男性，最高神权的代表为男性也正是一种男权的表现，但是在小说《达芬奇密码》中，详细的介绍了关于圣杯的传说，即最高神权为女性，最高神为抹大拉的玛丽，这是女性权利的一种抗争。在中国，同样有各种各样的女权抗争，尤其是在民国时期，新思想萌芽，然而男权思想的根深蒂固以及在各方面男性地位的强化使得女权思想一直难以发展。

“颂莲的身上又来了，没有哪次比这回更让颂莲焦虑和烦躁了。那摊紫红色的污血对于颂莲是一种无情的打击。她心里清楚，她怀孕的可能随着陈佐千的冷淡和无能变得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这成了事实，那么她将孤零零地像一叶浮萍在陈家花园漂流下去吗？”可见，生儿育女在这样的家庭中是多么的重要，而生育男性后代则是重中之重，这点从颂莲的内心活动中可以看出：“她从心理上接受飞澜，也许因为她内心希望给陈佐千再生个儿子。男孩比女孩好，颂莲想，管他咬不咬人呢”，并且通过在陈家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可以看到，在陈家前三个太太中，只有二太太卓云没有儿子，而卓云则是小说中最工于心计去陷害其他太太的人，诅咒颂莲、教唆别人去打飞澜、对老爷陈佐千谄媚等等，都是因为她在这个家里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即使她生了两个女儿，但是只有生了儿子才是有依靠的。也正是因为这样，陈家的四个太太中形成了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联手对付二太太卓云的局面——因为卓云没有生儿子没有依靠，所以她是最好对付的。

中国自古就有嫡长子继承制，在封建国家皇室，嫡长子是可以继承皇位的，即使不是嫡长子，只要是儿子，也可以获得封地封王，可是女儿虽然有公主的贵称，却往往都是作为政治工具去进行联姻远嫁他国，可见中国自古对于男性的重视以及男性地位和女性地位之间的悬殊。而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也有其他的原因，比如中国自古从事农牧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才可以获得好的收成，而男性相对于女性来说无疑是更好的劳动力，所以他们自古拥有更重要的地位。

3、曙光：腐朽思想、封建制度的没落

虽然前文已经提及了腐朽思想以及封建制度所造成的女性悲剧，但是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历史的车轮是不会停止的，且历史总是向前发展的，腐朽不可能永远统治人们的思想，封建制度也终将没落。

（一）经济

一国之命脉为经济，而不同的经济元素也会把国家的步伐带向不同的方向，商品经济的发展将中国带向了更为先进的方向。我们在小说《妻妾成群》中可以看到此时陈家已经开始从事商业了，并且商业涉及的领域应当是十分多样的，大少爷飞浦曾在外地从事房地产生意，后来又从事烟草生意，可见此时的中国商业已经有了初步的规模，商品经济得到了比较好的发展，经济的发展必将带来的是文化的进步，陈家大小姐在北平读书、颂莲在家道没落前一直读书等都打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也可佐证文化进步这点。

然而新经济的发展必将对应的是旧经济的没落，陈家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大户的代表，在新的经济市场环境以及政治环境中，陈家也慢慢的走向了没落，小说中在介绍陈家大少爷飞浦时提及陈家现在都是靠他在外做生意支撑，当飞浦再次出门做生意之前也说“陈家老这样下去会坐吃山空”，可见目前陈家的经济虽不至捉衿见肘，但是也远远不如从前了，尤其还有宋妈的话来进行印证：“娶毓如大太太的时候他才十九岁，胸前佩了一个大金片儿，大太太也佩一个足有半斤重啊。到娶卓云二太太就换了个小金片儿，到娶梅珊三太太，就只是手上各带几个戒指，到了娶你，就什么也没见着了，这陈家可见是一天不如了天了”。陈家没落了，然而没落的又不仅仅是一个陈家，而是千千万万的封建家庭，是封建经济体制的没落以及封建制度的没落带来的整个社会的面貌的更新。

（二）情感

情感的自由度代表了社会的开放程度，男女情感的平等程度则代表了社会男女权利的分布，封建社会的一大特征就是女性无情感自由权利，小说《妻妾成群》所描述的是一个处于转折的时代，这个时代新旧交替，旧思想根基深厚，新事物初初萌芽，但是正如哲学中所说，新 事物永远会战胜旧事物，这是不变的真理。

虽然在旧中国女性的情感备受压抑，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看到有很多的女性为了争取自己的情感自由而不断斗争，《妻妾成群》文中曾提及杜十娘的唱段“杜十娘啊拼一个香消玉殒,纵要死也死一个朗朗清清”，十娘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情感而斗争付出生命的女性形象，可见唱这个曲子的三太太梅珊以及听这个曲子感到感伤的四太太颂莲都是渴望感情自由的人，这通过她们所做的事情也可以看出一二。先说三太太梅珊，她与医生私通，在封建家庭中女性于男性私通可以说是大罪，但是她还是做了，甚至是在家打牌的时候与医生暗暗亲热，从某个角度来说她是勇敢的，虽然她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四太太颂莲则是对大少爷飞浦暗生好感，在飞浦二次做生意归来后甚至直接对他表现出了爱慕，“颂莲把酒盅在手指间转着玩，她看见飞浦现在就坐在对面，他低着头，年轻的头发茂密乌黑，脖子刚劲傲慢地挺直，而一些暗蓝的血管在她的目光里微妙地颤动着。颂莲的心里很潮湿，一种陌生的欲望像风一样灌进身体，她觉得喘不过气来”。这样的感情虽然是畸形的，但是颂莲至少是敢于面对自己的情感的，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这个时候的女性已经开始追求自己的情感自由，这对于常常被当作发泄工具和生育工具的女性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思想转变。

《妻妾成群》中一再描述了陈家的古井，“井台石壁上长满了青苔，颂莲弯腰朝井中看，井水是蓝黑色的，水面上也浮着陈年的落叶，颂莲看见自己的脸在水中闪烁不定”，而在卓云和颂莲的对话中也曾提到：“那井里死过三个人。颂莲站起身伏在窗口朝紫藤架张望，都是什么人死在井里了？卓云说，都是上代的家眷，都是女的。颂莲还要打听，卓云就说不上来了。卓云只知道这些，她说陈家上下忌讳这些事，大家都守口如瓶”，这三个女人都是因为追求自己所向往的情感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见在男权统治下对于女性的控制是多么的简单粗暴，但是这样的方法是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女性自由思想的，只要这个世界中还有追求情感自由的女性存在，就总有一天会获得真正的女性自由。

四、总结。

《妻妾成群》中的女性角色无疑都是悲哀的，他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一个时代甚至是从封建王朝到旧中国时期几千年的女性的悲惨命运史，他们一生的命运都不是由自己控制，悲哀的沦为男性权利下的工具，这也是历史上女性的悲剧。

但是时代是在不断进步的，进步思想的传播和深入让女性权利得到了重视，也终将实现男女权利的真正平等，并彻底改变女性的悲惨命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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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妻妾成群》中女性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