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世界一流大学科研经费学科分布研究

谢亚兰

【专题名称】高等教育
【专 题 号】G4
【复印期号】2011年05期
【原文出处】《高等工程教育研究》(武汉)2011年1期第118～125页
【英文标题】Research Expenditures on Disciplines of American World-class Universities
【作者简介】谢亚兰，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关 键 词】世界一流大学/世界一流学科/经费/世界大学学术排名EEUU8524355

    21世纪，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已深入诸多国家的发展战略体系中。然而，正如OECD所指出：“建设和维持‘世界一流’的卓越的财政资助是多少？在不牺牲其它社会和经济目标的情况下，社会是否能够提供这种水平的投资？”[1]，这是首先必须关注的问题。其次，“关于世界一流大学的建设与排名已经影响到了各国政府，尤其是经费的分配”，[2]成为了讨论后续问题的基础。本文试对美国世界一流大学的科研经费的学科分布进行系统深入的剖析，以期提供若干参考与启示。
    二、雄厚的经费保障美国世界一流大学的科学研究
    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从研究的角度看，迄今尚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界定，“没有约定俗成的固定标准，各国对大学的评价体系差异很大”。[3]基于研究的需要，本文以“世界大学学术排名2008(Academic Ranking of World Universities，ARWU)”前百强大学为世界一流大学的参考标准，同时因为数据的可获取性，进一步以百强中的美国大学作为研究样本，剖析21世纪初期两个三年规划内（2000～2005年）美国54所一流大学科研经费的学科分布情况。
    2000至2005年，从科研经费总量的绝对值来看，世界前百强的美国大学科研经费年度总量都超过2亿美元（按当年的统计数值）。[4]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总科研经费连续6年稳居各校之首，2000至2005年分别为9.01、9.99、11.40、12.44、13.75和14.44亿美元，而这相当于其它各大学科研经费的数倍甚至数十倍。2005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总科研经费分别是百强中综合排名居前的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哥伦比亚大学的2.56、1.60、2.06、1.97、4.31和2.14倍，分别是百强中综合排名较后的莱斯大学、弗吉尼亚大学、亚利桑那州立大学主校和印第安那大学布鲁明顿分校的18.13、4.79、6.85和9.31倍。
    尽管美国大学历来重视且拥有多元化的筹资渠道，但2000至2005年美国世界一流大学科研经费数据显示，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大学，联邦政府仍是这些大学科研经费的主要资助者。期间，联邦政府对世界一流大学投入经费占各大学总经费的比例均呈逐年上升趋势，一些大学上升幅度较大。如2000至2005年，加州理工学院该比例分别为79.1%、90.0%、90.9%、91%、93.5%和94.0%，而卡耐基梅隆大学则分别为66.1%、67.3%、73.3%、84.6%、84.3%和86.8%。2005年联邦政府对各大学投入科研经费占其总经费的比例最高为加州理工学院，达94.0%，最低为普渡大学拉菲特分校41.2%。同年，该比例超过90%的大学2所、80%至90%之间的大学12所、70%至80%的7所、60%至70%的10所、50%至60%的15所、40%至50%的8所，比例最高的前5所大学分别为加州理工学院、波士顿大学、科罗拉多大学波尔得分校、哈佛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和卡耐基梅隆大学。①
    二、以一流的学科带动一流大学的建设
    一流的学科是一流大学的生命线。充裕的科研经费是世界一流大学学科建设基础之一，而一流的学科则是带动和加速一流大学建设的基本保障。从美国世界一流大学投入各学科经费占其总经费及联邦政府经费的比例高低看，2000至2005年，生命学科成为各校及美国联邦政府学科发展的重中之重，其次是工程科学、物理科学、环境科学等（其中学科的分类方法源于原始数据中的分类）。
    1.生命学科：大学与联邦政府建设的重中之重。
    2000至2005年，世界大学学术排名(2008)前百强中的54所美国大学中，除卡耐基梅隆大学、加州理工学院等17所大学投入生命科学学科的经费占其总经费和联邦政府经费的比例不到50%以外，其它37所大学均超过一半。有的大学甚至因自身特色，如属医科类大学的德州大学西南医学中心(Univ Texas SW Med Center)将全部经费用于建设生命学科，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和洛克菲勒大学也投入其总经费的90%以上，且这3所大学均将其90%或以上的联邦政府经费投入了生命学科。2000至2005年，耶鲁大学、匹兹堡大学匹兹堡分校以及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建设生命科学学科的经费占总经费的80%以上，哈佛大学历年来保持在70%左右（其他大学具体情况见表1）。
    
    2005年，38所大学均将50%以上的联邦政府资助经费投入了生命学科。麻省理工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康奈尔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等5所大学将该经费的30%～40%左右用于建设生命学科，其它9所大学的相关投入为13.4%～26.1%。可见21世纪生命学科成为美国世界一流大学及联邦政府建设学科的重中之重。
    2.物理学科：大学与联邦政府长期关注的核心基础学科。
    从各校总经费比例、联邦政府投入经费比例看，物理学科是各大学和联邦政府长期关注的核心学科之一。但对历来作为基础科学的物理科学学科而言，各大学投入的科研经费占总经费的比例相对较低，只有若干大学如加州理工学院投入的科研经费超过其总经费和联邦政府经费的一半。2000至2005年，美国世界一流大学该学科的建设经费占总经费的比例均较低，除加州理工学院外，53所大学中只有亚利桑那州立大学主校、莱斯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德克萨斯大学奥斯丁分校等少数大学在20%左右，其它大学均较低。其中普林斯顿大学在该学科中投入经费相对较为稳定，保持在16%左右，耶鲁大学则低得多，历年均低于7%（详见表2）。
    3.工程科学：大学及联邦政府重点建设学科。
    除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纽约大学、洛克菲勒大学、北卡罗尼亚大学和德州大学西南医学中心没有投入经费建设工程科学学科外，其它大学均投入了较大量的经费。其中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大学园分校、麻省理工和普渡大学析拉菲特分校，投入经费占其总经费或联邦政府经费的比例均超过30%，位居前列（详见表3）。表3显示，总体上，联邦政府对工程学科的科研经费资助超过了物理科学学科等经典自然科学学科。
    4.环境科学：大学与联邦政府重点关注的新型学科。
    2000至2005年，美国联邦政府对科罗拉多大学波尔得分校、德州农工大学卡城分校、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和圣芭芭拉分析、华盛顿大学西雅图分校和哥伦比亚大学等大学的环境科学进行了重点资助，投入经费均占各校联邦政府经费的10%以上（2002年除外，因为该年联邦政府对所有大学该学科投入都非常少）；其它大学则相对较低；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德州大学西南医学中心和洛克菲勒大学则没有投入经费建设该学科（详见表4）。
    5.计算机与数学科学学科：大学与联邦政府关注度较低。
    2000至2005年，除卡耐基梅隆大学对计算机科学学科投入的经费达到其总经费和联邦政府经费的一半外，其它53所大学投入经费均不足30%，其中超过10%的只有伊利诺大学UC分校、南加州大学和莱斯大学。联邦政府经费中，除此4所大学外，加上德克萨斯大学奥斯丁分校共计5所大学的投入经费比例超过10%，其它所有大学均低于该值，加州大学圣芭芭拉分校甚至没有对计算机科学投入科研经费（详见表5）。
    
    
    
    2000至2005年，数学科学学科中，各校投入经费占其总经费的比例均不到10%；联邦政府经费也不到10%，2005年最高为6.0%的莱斯大学（详见表6）。可见，从科研经费的角度看，与其它自然科学学科相比，联邦政府投入数学科学学科经费相对较少。
    6.社会与心理科学：少数大学持续重点建设的学科。
    2000至2005年，马里兰大学帕克分校、普林斯顿大学、密西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罗格斯大学新伯朗士威校区、印地安那大学伯明顿分校、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以及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投入社会科学学科的经费占其总经费的比例位居前列，其中，马里兰大学帕克分校最为突出，为20%左右。社会科学只是少数大学持续重点建设的学科，多数大学投入经费较少。同期，联邦政府投入社会科学学科的经费比例则相对较低，如虽然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投入社会科学的总经费比例历年来保持在8%及以上，但其中联邦政府投入经费只占该校从联邦政府获得经费总量的2%左右（详见表7）。
    而与此同时，各大学投入心理科学学科的经费均不超过其总经费的10%，且加州理工学院、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洛克菲勒大学和德州大学西南医学中心没有相应经费投入。
    三、结语
    从上可见，美国世界一流大学的科研经费学科分布特征显著。首先，各校及联邦政府对相关学科的经费投入呈现高度的稳定性，如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2000至2005年，投入生命学科的经费占总经费的比例稳定在95%以上，而洛克菲勒大学则保持在92～93%之间，其它大学也保持在一个属于自身的相对稳定的水平。笔者以为，长期稳定的经费投入是帮助这些大学迈入世界一流的重要法宝。其次，联邦政府对各大学学科的资助呈现出显著的针对性。上文数据显示，联邦政府资助各大学社会科学学科的经费比例远低于生命科学和工程科学及物理科学学科。其三，美国世界一流大学科研经费学科分布差异显著，并非统一模式，某些大学并非全面建设其所有学科，而是依据自身特色重点投入经费建设若干一流学科，从而兼顾大学整体建成世界一流大学。
    美国的经验表明，世界一流大学的经费总量与其科研产出（包括Nature和Science论文、SCI和SSCI论文等）之间的相关系数高达0.74以上。[5]虽然尚未经系统的实证研究，但笔者以为，经费投入与其学科的卓越程度之间关系显著，尤其是科研经费总量排名较低的大学。以2005年为例，如总经费排名第77位的卡耐基梅隆大学、第76位的普林斯顿大学、第62位的波士顿大学和第53位的纽约大学，其社会科学学科的科研经费占总经费的比例分别为5.3%、14.6%、0.6%和3，2%，而此4所大学在“世界大学排名”(2007)的学科排名中分别位居该学科世界前百强中的第28、9、36和21位。同样总经费排名分别位居第57、76、43和53位的加州理工学院、普林斯顿大学、波士顿大学和纽约大学，其投入生命学科的科研经费占总经费的比例分别为16.3%、20.6%、68.3%和81.1%，而4所大学在“世界大学排名”(2007)的学科排名中分别位居该学科世界前百强中的第21、28、43和50位。总而言之，一流的学科离不开雄厚的科研经费保障，而一流的学科是建设一流大学的基础。
    
    建设大而全且各学科皆具世界级竞争力的大学固然非常有价值且值得追求，但实际上，对于遭遇资金困难的国家与大学而言，笔者认为建设世界一流的学科比建设世界一流的大学更具现实基础也更利于形成与发展大学的特色。至于大学的学科发展与大学的特色以及大学的整体发展间具有什么样的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对于我国而言，大学发展经费紧张是长期面临的问题。在经费压力面前，我们不仅需要提升大学的整体竞争力，更需要具体深入以充足的经费保障建设若干世界一流的学科进而建成世界一流大学。有针对性地发展若干所大学的若干学科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重要战略举措之一。
    【收稿日期】2009年12月
    注释：
    ①更多数据详见http://www.nsf.gov/sbe/srs/rdexp/start.htm
    ②在表1～7中，WR08指该校在“世界大学学术排名2008(Academic Ranking of World Universities，2008)”中的排名；05T%指总科研经费分布在该大学该学科中的比例，其它以此类推；05F%指联邦政府科研经费投入该大学该学科中的比例，其它以此类推。资料来源：作者基于http://www.nsf.gov/sbe/srs/rdexp/start.htm提供信息整理。
    ③括号中的“1”指该校在THES该学科排名中位居第一，后面以此类推。

美国世界一流大学科研经费学科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