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生平思想

发布时间:2010-06-24 11:32:02

杜甫生平思想及创作

杜甫(公元712--770年),汉族,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杜少陵,杜工部等。我国古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人称诗圣。一生写诗一千四百多首。原籍湖北襄阳,生于河南巩县(现巩义市)。远祖为晋代功名显赫的杜预,乃祖为初唐诗人杜审言,乃父杜闲。唐肃宗时,官左拾遗。后入蜀,友人严武推荐他做剑南节度府参谋,加检校工部员外郎。故后世又称他杜拾遗、杜工部。
杜甫的经历和诗歌创作可以分为四个时期:
一,读书和漫游时期(三十五岁以前)
所谓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开元19(时20岁)年始漫游吴越,5年之后归洛阳应举,不第。再漫游齐赵。以后在洛阳遇李白,二人结下深厚友谊,继而又遇高适,三人同游梁、宋(今开封、商丘)。后来李杜又到齐州,分手后又遇于东鲁,再次分别,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二、困居长安时期(三十五至四十四岁)
这一时期,杜甫先在长安应试,落第。后来向皇帝献赋,向贵人投赠,过着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的生活,最后才得到右卫率府胄曹参军(主要是看守兵甲仗器,库府锁匙)的小官。这期间他写了《兵车行》、《丽人行》等批评时政、讽刺权贵的诗篇。而《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尤为著名,标志着他经历十年长安困苦生活后对朝廷政治、社会现实的认识达到了新的高度。
三、陷贼和为官时期(四十五至四十八岁)
安史之乱爆发,潼关失守,杜甫把家安置在鄜州,独自去投肃宗,中途为安史叛军俘获,押到长安。他面对混乱的长安,听到官军一再败退的消息,写成《月夜》、《春望》、《哀江头》、《悲陈陶》等诗。后来他潜逃到凤翔行在,做左拾遗。由于忠言直谏,上疏为宰相房琯事被贬华州司功参军(房琯善慷慨陈词,为典型的知识分子,但不切实际,与叛军战,采用春秋阵法,结果大败,肃宗问罪。杜甫始为左拾遗,上疏言房琯无罪,肃宗怒,欲问罪,幸得脱)。其后,他用诗的形式把他的见闻真实地记录下来,成为他不朽的作品,即三吏三别三吏:为石壕吏新安吏潼关吏三别:为新婚别无家别垂老别
四、西南飘泊时期(四十八至五十八岁)
随着九节度官军在相州大败和关辅饥荒,杜甫弃官,携家随人民逃难,经秦州、同谷等地,到了成都,过了一段比较安定的生活。严武入朝,蜀中军阀作乱,他漂流到梓州、阆州。后严武为剑南节度使摄成都,杜甫投往投,严武死,他再度飘泊,在夔州住两年,继又漂流到湖北、湖南一带,病死在湘江上。这时期,其作品有《水槛遣心》、《春夜喜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病橘》、《登楼》、《蜀相》、《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又呈吴郎》、《登高》、《秋兴》、《三绝句》、《岁晏行》等大量名作。

杜甫名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望岳》);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奉赠韦左函大二十二韵》);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前出塞九首》之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曲江二首》之二);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梦李白二首》之二);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夜喜雨》);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戏为六绝句》之二);

“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将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严郑公五首》之四)……

当我们读着这些脍炙人口的诗句时,眼前浮现的是一位饱经生活沧桑的老人,他就是“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韩愈诗中与李白并提的“双子星座”之一杜甫。他的诗被称做“诗史”,他本人被称做“诗圣”。他的诗歌反映了仁民爱物的民本思想,“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理想,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大感染力。梁启超称杜甫为“情圣”,因为他在忧国忧民的同时,还有着丰富的情感世界——对家庭、对妻儿、对邻里朋友。今天我们来学习杜甫写于安史之乱时的三首诗,走进诗人爱国忧民恋家的丰富的内心世界,并领略其诗歌的永久艺术魅力。

杜甫《羌村三首》写作背景

756丙申肃宗至德一(玄宗天宝一五)七月改元,安禄山称大燕皇帝。玄宗奔蜀。杀王国忠、杨贵妃。杜甫四十五岁。岁初,在长安。五月,至奉先壁难,携眷来往白水,寄居舅氏崔少府高斋。六月,又自白水取道华原,赴鄜州(今陜西鄜县)。至三川县同家洼,寓故人孙宰家。闻肃宗及位灵武,即留妻子于三川,孓身从芦子关奔行在所。途中为贼所得,遂至长安。九月,于长安路隅遇宗室子弟,乞舍身为奴,感恸作哀王孙。
  肃宗至德二年即757年闰八月,安庆绪杀安禄山。张巡、许远战死。郭子仪复东京。史思明等降。杜甫四十六岁。春,陷贼中。在长安时从赞公苏端游。四月,自金光门出,间道窜归凤翔。516,拜左拾遗。是月,房得罪,房琯罢相,他上书援救,触怒肃宗,被放还鄜州羌村(在今陕西富县南)探家,归家卧病数日。《羌村三首》就是这次还家所作。三首诗蝉联而下,构成一组还家三部曲11月,自鄜州至京师。
内容评述

第一首写刚到家时合家悲喜交集的情景。
峥嵘赤云西,日脚下平地。柴门鸟雀噪,归客千里至。
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
邻人满墙头,感叹亦歔欷。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

前四句叙写在夕阳西下时分抵达羌村的情况。迎接落日的是满天峥嵘万状、重崖叠嶂似的赤云,这绚烂的景色,自会唤起“归客”亲切的记忆而为之激动。“日脚”是指透过云缝照射下来的光柱,象是太阳的脚。“日脚下平地”一句,既融入口语又颇有拟人化色彩,似乎太阳经过一天奔劳,也急于跨入地底休息。而此时诗人恰巧也结束漫长行程,到家了。“白头拾遗徒步归”,长途奔劳,早巴望着到家休息。开篇的写景中融进了到家的兴奋感觉。“柴门鸟雀噪”是具有特征性的乡村黄昏景色,同时,这鸟儿喧宾夺主的声浪,又反衬出那年月村落的萧索荒芜。写景中隐隐流露出一种悲凉之感。“归客千里至”一句,措语平实,却极不寻常。其中寓有几分如释重负之感,又暗暗掺杂着“近乡情更怯”的忐忑不安。
后八句写初见家人、邻里时悲喜交集之状。这里没有任何繁缛沉闷的叙述,而简洁地用了三个画面来再现。

首先是与妻孥见面。乍见时似该喜悦而不当惊怪。然而,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人命危浅,朝不保夕,亲人忽然出现,真叫妻孥不敢信,不敢认,乃至发楞(“怪我在”),直到“惊定”,才“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喜达行在所》)。这反常的情态,曲折反映出那个非常时代的影子。写见面毕,诗人从而感慨道:“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这里,“偶然”二字含有极丰富的内容和无限的感慨。杜甫从陷叛军之手到脱离叛军亡归,从触怒肃宗到此次返家,风波险恶,现在竟得生还,不是太偶然了吗?妻子之怪,又何足怪呢?言下大有“归来始自怜”意,刻画患难余生之人的心理极切。
其次是邻里的围观。消息不胫而走,引来偌多邻人。古时农村墙矮,所以邻人能凭墙相望。这些邻人,一方面是旁观者,故只识趣地远看,不忍搅扰这一家人既幸福而又颇心酸的时刻;另一方面他们又并非无动于衷地旁观,而是人人都进入角色,“感叹亦歔欷”,是对之羡慕?为之心酸?还是勾起自家的伤痛?短短数语,多么富于人情味,又多么含蓄蕴藉。
其三是一家子夜阑秉烛对坐情景。深夜了,最初的激动也该过去了,可杜甫一家还沉浸在兴奋的余情之中。“宜睡而复秉烛,以见久客喜归之意。”(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六)这个画面即成为首章摇曳生姿的结尾。

古人说:“乱离人不如太平犬”,可见战祸之惨烈。杜甫写这首诗的时候,安史之乱已蔓延了两年。这两年中,他曾经携家逃难;曾经被胡兵捉住,陷于叛军数月;后来冒险逃出长安,途中危险万分,有“生还今日事,间道暂时人”之叹(《喜达行在所三首》);757年四月,逃到凤翔后,五月十六日,拜左拾遗。因上疏救房绾,触怒肃宗,差点掉了脑袋。闰八月,“放往鄜州”(今陕西富县)。此次到鄜州的羌村探家,路上也很不安全。这两年的经历都浓缩在“世乱遭飘荡”之中。三番五次地闯鬼门关,连他自己也觉得侥幸,那“生还偶然遂”五字中,蕴藏着多少惊险和苦难,自然也流露出脱险生还的庆幸和教人辛酸的喜悦。(含着眼泪的微笑)

尽管他的妻子此前已经知道丈夫还活在世界上,但这次他突然出现在家人面前,完全出乎她的意外。“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正描述了杜甫夫人乍见丈夫归来时的复杂心理历程:始而惊疑,一味发愣——连诗人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那么夫人觉得奇怪,又何足以怪呢?惊魂稍定,自然惊喜万分,继而悲从中来,终于悲喜交加,流下既甜又苦的眼泪。沈德潜评论说:“‘惊定拭泪’最真。”写出了特定环境下人物的真情实感。面对妻子的眼泪,诗人自然不胜感慨。“满”字写出看者之多。邻居们的感叹悲泣:“感叹亦嘘唏”,更是这悲剧场面的烘托。夜深了,邻居都走了,孩子们也睡了,只有这久别初缝的老两口儿既兴奋,又伤感,他们不想睡,也睡不着,点着蜡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总也没个够。“夜已深矣,宜睡而复秉烛,以见久客喜归之意。”(《老学庵笔记》卷六 陆游)一年前,诗人陷在长安时,他时多么向往“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此番真的回家了,面对面看着妻子,他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还疑心时在梦中。“相对如梦寐”,正表明他一直连做梦都想见到妻子。后来司空曙的“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云阳馆与韩绅宿别》),晏几道的“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鹧鸪天》),均由此化出。

附《羌 村》之一译文:

那西边的落日燃烧着,暮云变化奇特,构成了一片绚烂多姿的晚霞,余辉洒落在大地上,染红了山山水水,枝枝叶叶。宿鸟投林,叽叽喳喳,争争扯扯的,闹各不休。正在这夕阳无限好的黄昏美景中,谁曾想到我生死不明的千里远客突然归来了呢?我的妻子儿女们原来都认为我音讯断绝,已经不能生还了,意外地突然见到我的归来,又惊又喜又悲,含着热泪围着我问长问短,亲热个没完。在这兵荒马乱的颠沛流离中,能够活着回来,如愿以偿地同家人团聚,实在不容易啊!邻居们都探身在短墙的上头问长问短,长吁短叹的,同情着我的流离之苦,庆幸着我能活着回来。直到夜静更深,一家人还是团坐在一起,不舍得灭烛就寝,还在娓娓不休地共叙离衷。悲喜交集,几乎惊疑这突如其来的全家团聚是否在做梦呢!

第二首写还家后矛盾苦闷的心情。

晚岁迫偷生,还家少欢趣。娇儿不离膝,畏我复却去。
  忆昔好追凉,故绕池边树。萧萧北风劲,抚事煎百虑。
  赖知禾黍收,已觉糟床注。如今足斟酌,且用慰迟暮。
前八句写无聊寡欢的情状。杜甫这次奉旨回家,实际上无异于放逐。对于常人来说,“生还偶然遂”自是不幸中之大幸;而对于忧乐关乎天下的诗人,适成为幸运中之大不幸。居定之后,他即时就感到一种责任心的煎熬,觉得值此万方多难之际守着个小家庭,无异于苟且偷生。可这一切又是迫不得已的。这样一种缺乏欢趣的情态,连孩子也有所察觉:“娇儿不离膝,畏我复却去”,“早见此归不是本意,于是绕膝慰留,畏爷复去。”(金圣叹)对于“生还对童稚,似欲忘饥渴”的诗人,没有比这个细节更能表现他的悒郁寡欢的了。
于是他回忆去年六七月间纳凉“池边树”的往事。那时他对在灵武即位的肃宗和自己立朝报国寄予很大希望,故而多少有些“欢趣”。谁知事隔一年,却遭到如许失望,不禁忧从中来,百感交集,备受煎熬。叙事抒情中忽插入“萧萧北风劲”的写景,又大大添加了一种悲凉凄苦的气氛。
末四句写到秋收已毕,虽然新酒未曾酿出,却计日可待,似乎可感到它从糟床汩汩流出。“赖知”、“已觉”均属料想之词。说酒是因愁,深切表现出诗人矛盾苦闷的心理──他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呵。
第三首写邻人来访情事。
群鸡正乱叫,客至鸡斗争。驱鸡上树木,始闻叩柴荆。
  父老四五人,问我久远行。手中各有携,倾榼浊复清。
  苦辞“酒味薄,黍地无人耕。兵革既未息,儿童尽东征
  请为父老歌,艰难愧深情。歌罢仰天叹,四座泪纵横。
前四句先安排了一个有趣的序曲:“客至”的当儿,庭院里发生着一场鸡斗,群鸡乱叫。待到主人把鸡赶到它们栖息的庭树上(古代黄河流域一带养鸡之法如此),院内安静下来时,这才听见客人叩柴门的声音。这开篇不但颇具村野生活情趣,同时也表现出意外值客的欣喜。
来的四五人全是父老,没有稍为年轻的人,这为后文父老感伤的话张本。这些老人都携酒而来,酒色清浊不一,各各表示着一家心意。在如此艰难岁月还这样看重情礼,是难能可贵的,表现了淳厚的民风并未被战争完全泯灭。紧接四句以父老不经意的口吻道出时事:由斟酒谦称“酒味薄”,从酒味薄说到生产的破坏,再引出“兵革既未息,儿童尽东征”。时世之艰难,点明而不说尽,耐人寻思。
末尾写主人致答词。父老们的盛意使他感奋,因而情不自禁地为之高歌以表谢忱。此外言“愧”,暗中照应“晚岁迫偷生”意。如果说全组诗的情绪在第二首中有些低落,此处则由父老致词而重新高涨。所以他答谢作歌,强为欢颜,“歌罢”终不免仰天长叹。所歌内容虽无具体叙写,但从“艰难愧深情”句和歌所产生的“四座泪纵横”的效果可知,其中当含有对父老的感激、对时事的忧虑、以及身世的感喟等等情感内容。不明写,让读者从诗中气氛、意境玩味,以联想作补充,更能丰富诗的内涵。写到歌哭结束,语至沉痛,令读者三复斯言,掩卷而情不自已。
艺术特色

安史之乱给唐代人民带来深重苦难。“儿童尽东征”、“黍地无人耕”的现象,遍及整个北国农村,何止羌村而然。《羌村三首》就通过北国农村之一角,反映出当时社会现实与诗人系心国事的情怀,具有很高的典型意义。
一、前后呼应,紧密关联

这组诗,每章既能独立成篇,却又相互联结,构成一个完整的统一体。第一首写初见家人,是组诗的总起,三首中惟此章以兴法开篇。第二首叙还家后事,上承“妻孥”句;而说到“偷生”,又下启“艰难愧深情”意。第三首写邻人的交往,上承“邻人”句;写斟酒,则承“如今足斟酌”意;最终归结到忧国忧民、伤时念乱,又成为组诗的结穴。这样的组诗,通常又谓之“连章体”。诗人从还家情事中抽选三个有代表性的生活片段予以描绘。不但每章笔墨集中,以点概面,而且利用章与章的自然停顿,造成幕闭幕启的效果,给读者以发挥想象与联想的空间,所以组诗篇幅不大而能含蓄深沉。
二、抓住具有心理深度的典型情景

诗人回羌村的所见所闻是有限的,怎样通过这有限的场景来反映广阔的社会内容和深沉动人的主题思想,是诗歌成功与否的关键。太抽象不能生动感人,太生活化就难以意味深长;于是诗人别具匠心,着力于动乱时期人的特有心理,抓住具有心理深度的典型场景,以小见大,让人们在心理创伤中感悟社会灾难的严重程度。这是本诗最突出的艺术特征。虽然取材于一时见闻,而景实情真,略无夸饰。由于能抓住典型的生活情景与人物心理活动,诗句表现力强,大都耐人咀嚼。

“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准确描绘出久无因循、生死难料的丈夫突然闯进家门时,毫无思想准备的妻子的情感变化和心理过程。从怪到定、再到拭泪,将特定情境下的心理变化过程刻画得十分精到,安史之乱给人们造成的深度心理创伤也就跃然纸上了。

“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写诗人回家第一天晚上夫妻相对如梦境的情形。到了半夜还感觉是否在做梦,把“生还偶然遂”的反常现象和“妻孥怪我在”的反常心理,深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令人真切地感悟到当时人们的心理创伤是多么难以抚平。

“晚岁迫偷生,还家少欢趣。”战乱能得以完身还家本是很值得欢乐的事情,但诗人却少欢趣,这一反常现象足以见出生死无常的战争风云给人们的心灵造成了多么深重的压抑。“赖知禾黍”四句不是饮酒自乐而是心情痛苦难忍,急于借酒浇愁,禾黍还未收,已经看到糟床流出酒来,而且超越时空,把想象中“今后”可能有的“足斟酌”,视同如今的现实,不是又在做梦吗?如此超常的心态,不是极度煎百虑的重压,能够形成吗?一个“赖”字透露出诗人心痛难解、只能以酒自欺的心理。

“请为父老歌,艰难愧深情。歌罢仰天叹,四座泪纵横。”多少同情、多少惭愧、多少忧虑、多少痛苦,既无可奈何,又难以言说,只能化作一首真挚的哀歌,几声长叹,借哭作一团的纵横老泪来宣泄。这是在安史之乱的战火中映现出来的一幅最生动的画面,而在这生动的画面背后,却是千千万万颗“忽剌剌似大厦倾”的国势和遍地哀鸿惊魂未定的民生中颤抖的心。

人心是时代的窗口,走进它,一切都能够洞烛幽深。

三、极炼如不炼的白描至境

清人施补华:“羌村三首,惊心动魄,真至极矣。陶公真至,寓于平淡;少陵真至,结为沉痛;此境之分,亦性情之分。”清高宗弘历敕编《唐宋诗醇》也说:《羌村三首》“真语流露,不假雕饰,而情文并至。”由此看来,“真”、“至”是对本诗艺术意境的最高评价。

《羌村三首》的真,体现在场景真、情意真、笔墨真。前两者已经做了详细分析。杜甫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并由此升华为忧国忧民的博大胸襟,这是本诗情致动人的根本原因。与场景之真、感情之真相应的是笔墨之真。这主要体现为本诗叙事抒情的白描手法。全诗没有轰轰烈烈的事件,没有出人意料的构思,没有令人惊叹的表现方法,没有点石成金的警句策语,没有用典,没有象征,没有比拟,没有夸张,似乎事事都是平常本色,句句都是日常口语,但就是这看似极其朴实的白描,却达到了深入浅出、平中见奇、以小见大、意蕴难穷的效果,这无疑是将白描手法建筑在真景物、真场面、真体验、真感受基础之上的缘故。“真境逼而神境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羌村三首》以白描见长。写景如“柴门鸟雀噪”、“邻人满墙头”及“群鸡正乱叫”四句等,“摹写村落田家,情事如见”(申涵光)。写人如“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均穷极人物情态,后一联竟被后世诗人词客屡屡化用。如司空曙“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晏几道“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陈师道“了知不是梦,忽忽心未稳”等。又如“娇儿不离膝,畏我复却去”,写幼子倚人情状,栩栩如生。恰如前人评赞:“一字一句,镂出肺肠,才人莫知措手;而婉转周至,跃然目前,又若寻常人所欲道者”(见《杜诗镜铨》引王慎中语)。这种“若寻常人所欲道”而终使“才人莫知措手”的描写,充分体现作者白描之功力。

《羌村三首》的至,是诗的意境所达到的程度问题。必场景真、笔墨真皆达到至的程度,然后才能有诗歌整体意境的至境。艺术至境是诗人在艺术造诣上臻于成熟的体现。杜诗一向以“词旨老当”、“锤炼精纯”著称。这“老当”、“精纯”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就一点也看不出作者炼意、炼法、炼句、炼字的用力之处,好像一切都是天然本色,一切都那么和谐精当。对《羌村三首》之白描手法所呈现的艺术造诣,就如同没有炼过一样,这是艺术审美造诣的最告境界。

杜甫饱蘸情感的笔墨,写了大量深入反映人民苦难的诗篇,包括农民、士兵、织妇、船夫、背柴的女子、无告的寡妇、被迫应征的老人、提前当兵的儿童等等。今天我们所介绍的三首只是诗人用诗书写历史的万诗丛中的一朵。同学们在课后可以阅读更多的诗篇,与诗圣做心灵的对话,感受爱国的情怀,忧民的圣心。让心灵得到洗礼,得到净化,提升自己的人格。

讨论、练习、作业

1、先秦儒家的民本思想在今天是否仍有现实意义?

2、中国传统的“以民为本”思想与现代“以人为本”思想有什么区别与联系?并联系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谈谈它与孟子“忧民”“乐民”的联系与区别。

3、为何说《羌村三首》具有“诗史”的意味?

4、具体分析“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两句的情感内涵。

参考资料:

1《杜甫评传》 陈贻焮著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37月第1

2、《中国文学史》袁行霈主编 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9年第1

3、《杜甫研究》 萧涤非著 齐鲁书社 198012

4、《大学语文》教学用书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8月第1

5http://www.huaxia.com/wh/mjmp/00095795.html
6、杜甫网www.dufu.org
7、诗圣--杜甫 http://dufu.memsk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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