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花环 - 泰戈尔《园丁集》读后感

发布时间:2012-06-07 10:00:51

艳丽的花环

——泰戈尔《园丁集》读后感

《园丁集》是泰戈尔继《吉檀迦利》后的第二部英文散文诗集,共收诗85首,1913年译成英文在伦敦出版。集中大部分是“关于爱情和人生的抒情诗”(《园丁集》英译本作者序),选自《刚与柔》、《心灵集》、《刹那集》等孟加拉文诗集,时间是18861900年之间。(此处据侯传文《寂园飞鸟——泰戈尔传》,以下简称“《侯传》”。)诗人自愿做一个“为爱情、人生培植美丽的繁花的园丁”,他以优美而富有哲理的诗句,歌颂了纯真的爱情,抒写了自己对人生的理想。读了这些诗,我们就会感到,诗人真像一个辛勤的园丁,用勤劳的双手,浇灌着一朵朵美丽的爱情之花。诗集中有初恋的羞怯,相思的苦闷,期待的焦急,幽会的战栗,新婚的快乐,生离死别的痛苦……诗人仿佛引导我们进入了神秘的爱情世界,领略其中的痛苦与欢乐,与此同时,也体现了诗人对理想生活的执著追求。

在泰戈尔的笔下,初恋少女的心理是矛盾复杂、瞬息万变的,“这是一种欲予故夺,欲露故藏的游戏。”(第16首)正如第三十六首诗(谢冰心译本,下同)中所描写的:

36

他低声说:“我爱,抬起眼睛吧。”

我严厉地责骂他说:“走!”但是他不动。

他站在我面前拉住我的双手。我说:“躲开我!”但是他没有走。

他把脸靠近我的耳边。我瞪他一眼说:“不要脸!”但是他没有动。

他的嘴唇触到我的腮颊。我震颤了,说:“你太大胆了!”

但是他不怕丑。

他把一朵花插在我发上。我说:“这也没有用处!”但是他站着不动。

他取下我颈上的花环就走开了。我哭了,问我的心说:“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在泰戈尔的笔下,爱情又是甜蜜的、欢乐的。如第十六首:

16

手握着手,眼恋着眼;这样开始了我们的心的纪录。

这是三月的月明之夜;空气里有凤仙花的芬芳;我的横笛抛在地上,你的花串也没有编成。

你我之间的爱像歌曲一样地单纯。

你橙黄色的面纱使我眼睛陶醉。

你给我编的茉莉花环使我心震颤,像是受了赞扬。

这是一个又予又留、又隐又现的游戏;有些微笑,有些娇羞,也有些甜柔的无用的抵拦。

你我之间的爱像歌曲一样的单纯。

没有现在以外的神秘;不强求那做不到的事情;没有魅惑后面的阴影;没有黑暗深处的探索。

你我之间的爱像歌曲一样的单纯:

我们没有走出一切语言之外进入永远的沉默;我们没有向空举手寻求希望以外的东西。

我们付与,我们取得,这就够了。

我们没有把喜乐压成微尘来榨取痛苦之酒。

你我之间的爱像歌曲一样的单纯。

在泰戈尔的笔下,爱情有时又是痛苦的,“伴随着一滴眼泪和一支歌曲”。(第27首)正如第五十七首诗所描写的:

57

我采了你的花,呵,世界!

我把它压在胸前,花刺伤了我。

日光渐暗,我发现花儿凋谢了,痛苦却存留着。

许多有香有色的花又将来到你这里,呵,世界!

但是我采花的时代过去了,黑夜悠悠,我没有了玫瑰,只有痛苦存留着。

《园丁集》中这些描写爱情的诗篇,宛如用鲜花编织而成的艳丽的花环,散发出清新的、沁人心脾的芳香。其中最精彩的,莫过于对恋爱中女性复杂矛盾心理的揭示:一种欲予故夺,欲露故藏的游戏。车尔尼雪夫斯基说:“对人的心灵有着真知灼见,而且善于为我们揭示它的奥秘——这是我们评论写出了让我们惊奇作品的那些作家时所说的第一句话。”《列·尼·托尔斯泰伯爵的〈童年〉、〈少年〉和战争小说》,《西方文论选》下卷第四二八页,上海译文出版社)。泰戈尔《园丁集》中的这些诗作堪称世界爱情诗坛的奇葩。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南宋·朱熹《观书有感》)下面让我们来探讨一下泰戈尔《园丁集》中的女性情结。

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Rabindranath Tagore186157—194187日),生于加尔各答市的一个富有哲学和文学艺术的修养家庭。五哥乔提的妻子名叫迦登帕莉·黛维。她比泰戈尔大两岁,嫁到泰戈尔家时只有10岁。当时印度盛行童婚,女孩子成熟之前必须嫁出去,否则就是父母的耻辱。她比丈夫小10多岁,经常取笑小叔长得丑。在泰戈尔母亲去世前后,五嫂填补了他母爱的空缺。她是少年泰戈尔的游戏伴侣、青春期的心灵沟通者和激情调动者,也是泰戈尔文学创作的动力和源泉。188399日,泰戈尔(23岁)与穆里娜莉妮·黛维(不满11岁,没有文化教养,后被接纳并成为贤慧的妻子。于19021123日病逝)结婚。1884419日,五嫂迦登帕莉·黛维(25岁)自缢身亡。自杀原因可能与丈夫事业不顺和自己没有生育有关,不便过多猜测。但这对泰戈尔而言无异于汶川地震。因为她是少年泰戈尔心中的偶像、女神,是对泰戈尔一生影响最大的一位女性。表现对五嫂的悲痛和思念之情的诗歌被收入诗集《刚与柔》中,于1886年出版。“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金·元好问《摸鱼儿》),“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曹雪芹《红楼梦》第五回)。此外,泰戈尔婚前还有过一位名叫安娜的初恋情人。(以上资料出自《侯传》)对异性的渴慕体察无疑是爱情诗创作的不竭源泉。

我的情人的消息

在春花中传布。

它把旧曲带到我的心上。

我的心忽然披上了

冀望的绿叶。

我的情人没有来,但是她的摩抚在我的发上,她

的声音在四月的低唱中从芬芳的田野上传来。

她的凝注在天空中,

但是她的眼睛在哪里呢?

她的亲吻在空气里,

但是她的嘴唇在哪里呢?

(《泰戈尔诗选》 石真 谢冰心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85月北京第1 P9

年轻时读泰戈尔,难免有些囫囵吞枣;重读《园丁集》,仿佛“旧曲带到我的心上”。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辛弃疾丑奴儿》);人到中年,对那些“情啊爱的”竟然有些不以为然。成熟的另一面是过于现实、世故乃至麻木不仁,岁月在将一个人身上的罗曼蒂克荡涤殆净的同时,也带去他身上的固有的纯真、敏感和激情,使之未老先衰,“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庄子·田子方》):警醒啊,人们!

艳丽的花环 - 泰戈尔《园丁集》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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