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 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发布时间:2018-10-03 16:16:15

雪小禅 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雪小禅

每一个出色的女子,都曾在感情路上磕磕绊绊。在每次飞蛾扑火里烧成过灰烬,转而春风吹又生,爱情让内心丰盈的女子更丰盈,而让无力承受的人迅速枯萎。往事不断被提及,偶尔有伤疤展示,很快云淡风轻。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的人,那些波澜壮阔与逼仄疼痛都同时属于我们。耽美于每个黄昏、清晨、器物的女子,活得像一株清丽的植物,内心里充满热爱。甚至,热爱生活中每一个刹那。“无论睡在哪里,我们都睡在风里。”无论灵魂何处游荡,我们始终在“异域”飞翔。自渡彼岸,以光阴为楫,任风吹,任雪来,很多光阴,你必须一个人。以为过不来的万水千山,一定过得来。茶为嘉木,能成为茶人,心中必有一段春风、一朵清淡之莲、一截阔气豁朗,那浓烈、放肆、鲁莽之人,哪里能称为茶人呢?没有一份澄澈的清丽,也绝非一个好茶人。小城的悲欢,日日上演,在每个人心中都会不同。就如同小城的风,千百年吹来,带着淡淡青色,夹缠着一些植物的气息和北方的凛冽,许多人记得,许多人忘了,许多人离开再也没回来,许多人从未离开。

把自己活成一种方式,活得没有时间和年龄,这是最美的修为。与光阴化干戈为玉帛,把光阴的荒凉和苍老做成一朵花别在衣襟上。

铺天盖地的器皿,每一件都有灵异的美。几乎全是来自艺术家的“私人定制”。那些朴素拙朴竟然有说不出的大美。因为拥挤、逼仄,因为繁芜、灵异,居然硬生生逼出了无法忍受的美感。黄昏的光打在每件器物上,有种来不及抓住的美,几近贪婪。几近无法忍受。或者说,寸步难行。

那些植物女子,是朵朴素的花,或野生的树,有着明确的生活姿势。不大众,不随波逐流。亦不过于小众,不落落寡欢。她着布衣,粗麻鞋,挽了长发,头上插银簪。她坚持手书,自制清茶,一日三餐亲力亲为,并且搭配得绿肥红瘦。还有自己染布,把自己的画印上去,然后设计好那独一无二的长裙,粗麻,到脚踝,一步一步走在春光里。采了榆钱儿和槐花,和进玉米面里,蒸了窝头,就着自己腌制的小黄瓜,这是银碗盛雪,这也是柴米油盐。

我是个手艺人,认真的手艺人。我懂得退让,懂得应该有一点点应该有的天真、幼稚,有一些不谙世事的纯粹,亦会有一些洞察细节的苍茫眼光……很庆幸,我成为了一个敏感、脆弱、喜欢一些小小伤感与惆怅的文字手艺人,可以发现片断之凋之美,可以在华丽与堕落中不断自醒与沉溺,在与时间的抗衡中找到支点。

俗世的所有一切均是可爱。其实大俗也好--农村女子进了城,扯了红配绿的衣服搭在一起,红和绿像拼死的情人,都豁出去了,让人心中怦然一动。

炊烟、水草的动荡腥味、剥落的口红、老木箱子、野火烧过的枯木、咖啡馆中日夜不息的市声、纵于情色的男女、一锅煲了很久的酱汤……还有眼前这盈盈然的植物们,栖息在时光里,像流水帖中的轻轻一笔,转眼枯荣。

普洱原来有一颗狂野的心,被时间收了心,渐渐那么敦厚、优雅、老练,看似世故,却是人世间人情练达的世故,怀了一脉天真的世故,练达到让人起了敬重。那天地之间,原本应该有一款叫普洱的茶,让我们的生活变得贴心、贴肺、可亲、可怀、可敬。

到了一定年龄会喜欢冬天,冬天像一个人枯坐在自然界--所有的绿色全落尽,天地一片茫茫。大雪之中,寂寞成了固体,碎银似的孤独铺满了星空。一个人坐在时光之外,又坐在时光之里,与永定河风中的鸟巢相依着,与冷冷星光相依着。

我们像野草、野花一样活着,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小资、文艺、优雅,我们都能吃苦,担得起风雨,也享得了彩虹,这是一个人的精神强度与内核。它是岁月所赠,并无多少意味。

“孤独的时候,我就去坟地里转转……”到目前为止,这是我听过的精神强度最高的一句话,这句话,出自一个风情万千又柔韧百转的女人口里,她是时光的裁缝,缝制了光阴中的边边角角,把不堪和挫折都做成了花,然后果断别在衣襟上。她的脚下,永远卧着一只猫。她的包里,永远有一面小镜子……

有时候,我痛恨自己记忆那么鲜明深刻,连薄如蝉翼的经络亦不放过……我情愿全都遗忘,无论好坏。然后以赤子之心重新开始。又怎么可能?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保持着盛年的平静与衰竭。

“别人只看到你光芒四射的一面……”不堪的一面密密麻麻,展示给别人看没有意思。“没有人能承担你的痛苦与孤独,你必须学会独自承担并且假装不疼。”

一个人的心里,山山水水越多,越会对一草一木容易动情,也越会更无情--奇崛的个性总会有自己也参不透的刹那。

情怀是一个大词,有掷地有声的金属感。还有温度,还有光泽,还有体积和存在感。有情怀的人可亲可怀。

情怀二字让人动容。有情怀的人更让人动容--那分明全是对人间真意的交代,一笔笔,又隆重又从容。

人早早晚晚会活成一块枯木。与江山无猜、与天地无猜、与时间无猜。没有计较了,没有风声鹤唳了,也没有花红柳绿了。只活成这有了风骨的枯木,心寂寂,身寂寂,但断然有了空间与时间的绝世风姿,端然于田野上,或者立于永定河两岸,任雨打风吹,千年风雨。

春风秋月多少事,一杯清茶赋予它。有事无事吃茶去,繁花不惊,长日清淡,赏心两三, 唯有伊人独自。有浅茶一盏,门前玉兰开了,头一低,看到杯中伊人,各自都是生命的日常与欢喜,足矣。

女子一旦有了英气,便会显现出格外与众不同的格局,那格局便是胸怀、情义、气场。

这人生,也便是肃阔壮美、深丽洒然。

受过伤的果树会结出更甜蜜的果实,被砍过的香蕉林会结出更多的香蕉,而人心饱经挫折则更贪恋人世间的美与好,格外的珍惜与珍重。

因为隔了太多光阴,许多事、人都加了滤镜似的,变得美而好。其实也许没有那么美那么好。浓度和强度都降了下来,回忆成为一个人的事情,那些吉光片羽闪着光泽,注定只能凝固在回忆里,因为再回来,亦不是原来的样子,而且,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植物女子是清净禅,是明心见性,她有她自己的风、自己的骨,自己的微光与散淡,却又饱满似银,活得又铮铮,底色清亮自然。

她仿佛门环上的老绿,滴出暗锈来,摸一把,似摸到记忆,而推开门,却看到院子里,满目荒愁,她一袭男装,凛凛然站在戏台上,唱着“一马离了西凉界……”

雪小禅 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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