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传记之传统版

王丹

【摘 要】时至今日，史家们对武则天的看法，概括起来可以分为三派：一派对其持全然否定态度，说她是个暴君昏君，任用酷吏且毫无政绩可言；另一派从其在历史长河中的作用和贡献出发，认为她是一代明君，架起了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之间的桥梁；还有中间一派虽认为武则天野心勃勃，为人残忍，但对她的政治功绩进行了高度评价。雷家骥先生的这本《武则天传》应属于第三类。

【期刊名称】《中国图书评论》

【年(卷),期】2008(000)012

【总页数】3页(P48-50)

【作 者】王丹

【作者单位】无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教科文艺

武 则 天 传 记 之 传 统 版武则天 传雷家骥著 ， 人 民出版社 ， 2007 再版口王丹时至今 日， 史家们对武则天的看法 ， 概括起来可 以分为三派 ： 一派对其持全然否定态度 ，说她是个暴君 昏君 ， 任用酷吏且毫无政绩可言 ； 另一派从其在历史长河 中的作用 和贡献出发 ， 认为她是一代明君 ， 架起 了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之间的桥梁 ； 还有 中间一 派虽认为武则天野心勃勃 ， 为人残忍 ， 但对她 的政治功绩进行 了高度评价。 雷家骥先生 的这本 《 武则天传》应属于第三类 。武则天 ： 人格失调者？雷家骥先生在其早年的著作 《 狐媚偏能惑主——武则天 的精神与心理分析》 （ 台北 ： 联鸣文化有限公司， 1981 ）一书中， 曾认定武则天是一个人格失调者。 睽违 20 年 ， 作者在 新著《武则天传》 中， 利用近年新出的史料 （ 如 《 全唐文补遗·大唐故十学士太子中舍人上柱国河间县开国男赠率更令刘府君墓志》 ） ， 以严谨的态度 、 细致的考辩 ， 廓清了此前研究 中的某些错误观点 ， 对“ 淫乱后官说 ”、 “ 迁居东都说 ”等提出了新解。本书的特色之一就在于把武则天 当成一个完整 的人来看 ， 一个完整 的人在生活 中不 仅只担任一个社会角色 ， 就如武则天在历史上不仅仅是 中国唯一 的女皇帝 ， 在此之前他 还是太宗的才人 、 高宗的皇后 、 六个孩子的生母 ， 以 及其他孩子的母后 、 武 氏兄弟的姑 母、玄宗兄弟的祖母 、 张易之兄弟的情人等。 因此她的生命轨迹 中有 着众多人的参与 ， 怎么合理安排笔墨就是一个关键 ， 既不能写成一个大部头 的专著 ， 又不能省略她生命 中 的行程。 于是作者就在每个阶段 中间另设章节专门讲述这种关系。 比如本文的第六章就 是专论“武后的家庭角色和母仪” ， 讲述武后与本家亲戚 ， 非亲生子女 以及亲生子女之间的关系 ； 在第 15 章专论“ 情夫 、 亲子与侄子 ： 女皇晚年的感情与危机” 。 以一介女流 跻身于男人都望而却步的皇帝宝座的特殊身份 ， 所 以很 多专著都把精力集 中在武则 天 如何能当上皇帝的 ， 从唐代 比较开放的世风和唐代开 国皇帝身上 的胡风说起 ， 本书则略过 这些讨论 ， 主要关注武则天成长所处 的环境 ， 以及武则天 自身的各项素质。 另外武则天柏 | 中国图书评论 ChinaBookReview说她是个暴君 昏君 ， 任用酷吏且毫无政绩可言 ； 另一派从其在历史长河 中的作用和贡献出发 ， 认为她是一代明君 ， 架起 了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之间的桥梁 ； 还有 中间一派虽认为武则天野心勃勃 ， 为人残忍 ， 但对她 的政治功绩进行 了高度评价。 雷家骥先生的这本 《 武则天传》应属于第三类 。雷家骥先生在其早年的著作 《 狐媚偏能惑主——武则天 的精神与心理分析》 （ 台北 ：联鸣文化有限公司， 1981 ）一书中， 曾认定武则天是一个人格失调者。 睽违 20 年 ， 作者在新著淫乱后官说”迁居东都说本书的特色之一就在于把武则天 当成一个完整 的人来看 ， 一个完整 的人在生活 中不仅只担任一个社会角色 ， 就如武则天在历史上不仅仅是 中国唯一 的女皇帝 ， 在此之前他还是太宗的才人 、 高宗的皇后 、 六个孩子的生母 ， 以 及其他孩子的母后 、 武 氏兄弟的姑母玄宗兄弟的祖母 、 张易之兄弟的情人等。 因此她的生命轨迹 中有 着众多人的参与 ，怎么合理安排笔墨就是一个关键 ， 既不能写成一个大部头 的专著 ， 又不能省略她生命 中的行程。 于是作者就在每个阶段 中间另设章节专门讲述这种关系。 比如本文的第六章就是专论，讲述武后与本家亲戚 ， 非亲生子女 以及亲生子女之情夫 、亲子与侄子 ： 女皇晚年的感情与危机。以一介女流跻身于男人都望而却步的皇帝宝座的特殊身份 ， 所 以很 多专著都把精力集 中在武则 天 如何能当上皇帝的 ， 从唐代 比较开放的世风和唐代开 国皇帝身上 的胡风说起 ， 本书则略过这些讨论 ， 主要关注武则天成长所处 的环境 ， 以及武则天 自身的各项素质。 另外武则天柏|中国图书评论 ChinaBookReview革命建立大周以后实施的各项政策也是 以前传记 比较薄弱 的环节 ， 因此书中还另辟 四个章节 （ 第 11-14 章）专论武周 时期的统治风格 ， 涉及政治 、 经济 、 财政 、 国防外交 、 社会与文化各个方面 。 [1 】武则天的精神动力 ： 驯骢心理？早期经验对于人格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 的作用是本书 的核心观点 ， 即幼年武则天未 入宫时以及初人官为才人的经历对她以后 的人生观价值观有很大的影响。 作者认为一个 人的性格 、 人格 ， 大概在 四岁 以前就奠定 了一半 ， 以后就是后天学 习 。十一岁父死之前 ，她生活于富裕的新贵家庭 ， 蒙受母 亲的 良好照顾和教养 ， 因此具有佛教 的宗教信仰 和文史的才学根柢 ， 举止优美而又聪 明多计 ； 但是从父死 以后 ， 由于亲属关系和家庭环 境丕变 ， 促使她变得早熟而又城府 ， 具有忍辱 、 狡猾和斗争性的特征 。” “ 见天子焉知非福 ， 何儿女悲乎？的气概预示 了她以后的作为 ， 武则天对道教的推崇和利用正是源于母杨 氏的影响 ， 所以之后在大周革命之前 ， 武则天利用佛教为 自己制造各种天人感应 的祥瑞 ，为革命进行理论缘饰。 作者同时把武则天在太宗面前驯师子骢 的经历 ， 归纳成为之 后政治生涯中对待政敌的典型手法 ： 初 驯师子骢——清除 内官隐忧 （ 王 皇后 和萧淑妃 ） ， 再驯师子骢——外朝初整肃 （ 长孙无忌 ， 褚遂 良等） ， 三驯师子骢 （ 上官仪）——从皇后到 二圣 。作者的这一观点说明武则天从小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 她成为一代女皇改朝换代是有一些必然性的。时势造英雄 ， 环境促成人的性格 的形成 ， 这在心理学上是成立 的 ， 但是武则天是否 真的野心勃勃 ， 早有预谋做女皇？ 驯骢事件的真实性就成为讨论驯骢心理 以及武则天野 心一个至关重要的焦点 。驯骢事件的真实性？在当下的电视以及文艺作品中武则天驯骢是不可或缺的场景 ， 也是给人们 留下深刻印象的镜头之一但驯骢事件是否属实呢？驯骢事件在较早 的两 《 唐书》 中都没有相关记载 ，司马光在 《 资治通鉴》则天后久视元年正月 中收入此条 ：太后 以 （ 吉） 顼有干略 ， 故委 以腹 心 。 项 与武懿 宗争赵州之 功干太后 前。 顼魁 岸辩口 ， 懿宗短小伛偻 ， 项视 懿宗， 声气凌厉。 太 后 由是 不 悦 ， 日 ：顼在朕前 ， 犹卑 我诸武，况 异时讵 可倚邪 ！” 他 日 ， 项奏事， 方援古 引今 ， 太后 怒 日 ：卿所 言 ， 朕饫 闻之 ，无多言！太宗有马名师子骢 ， 肥逸无 能调驭 者。 朕 为宫女侍侧 ， 言于 太 宗 曰 ：‘ 妾 能制 之然须 三 物 ， 一 铁鞭 ， 二 铁桶 ， 三 匕首。 铁 鞭击之 不 服 ， 则 以桐桶其 首， 又 不 服 ， 则以 匕首断其喉。 ’太 宗壮朕之 志。 今 日卿 岂足 污朕 匕首邪 ！项 惶惧流 汗 ， 拜伏 求生 ， 乃止。诸武怨其附太子 ， 共发其弟冒官事， 由是坐贬。 [l]参刘后滨 《 雷家骥 （ 武则天传） 》 ， 《 唐研究》第八卷 501-507 页 ， 北京大学出版社 ， 2002 。 ChinaBookReviaw书 界 观 察 49章节（第11-14 章）专论武周 时期的统治风格 ， 涉及政治 、 经济 、 财政 、 国防外交 、 社早期经验对于人格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 的作用是本书 的核心观点 ， 即幼年武则天未入宫时以及初人官为才人的经历对她以后 的人生观价值观有很大的影响。 作者认为一个人的性格 、 人格 ， 大概在 四岁 以前就奠定 了一半 ， 以后就是后天学 习 。她生活于富裕的新贵家庭 ， 蒙受母 亲的 良好照顾和教养 ， 因此具有佛教 的宗教信仰和文史的才学根柢 ， 举止优美而又聪 明多计 ； 但是从父死 以后 ， 由于亲属关系和家庭环境丕变 ， 促使她变得早熟而又城府 ， 具有忍辱 、 狡猾和斗争性的特征 。见天子焉知非福何儿女悲乎？为革命进行理论缘饰。 作者同时把武则天在太宗面前驯师子骢 的经历 ， 归纳成为之后政治生涯中对待政敌的典型手法 ： 初 驯师子骢——清除 内官隐忧 （ 王 皇后 和萧淑妃 ） ，再驯师子骢——外朝初整肃 （ 长孙无忌 ， 褚遂 良等） ， 三驯师子骢 （ 上官仪）——从皇后到二圣 。时势造英雄 ， 环境促成人的性格 的形成 ， 这在心理学上是成立 的 ， 但是武则天是否真的野心勃勃 ， 早有预谋做女皇？ 驯骢事件的真实性就成为讨论驯骢心理 以及武则天野心一个至关重要的焦点 。口懿宗短小伛偻 ， 项视 懿宗， 声气凌厉。 太 后 由是 不 悦 ， 日 ：他日项奏事， 方援古 引今 ， 太后 怒 日 ：‘妾 能制之以匕首断其喉。’书界观察49气身材魁梧的吉顼看不起短小驼背 的武 氏子弟武懿宗 ， 引起武则天 的不悦 ， 于是亲述 当年在太宗面前的这段驯骢经历来警告吉顼 ， 从吉顼胆怯的反应来看 ， 武则天 的 目的也 最终达到了。 无独有偶 ， 《 通鉴》 中还有类似事件 的记载 ， 但处理方式却完全不 同。 司 马光考异 《 唐统纪》记载 ， 垂拱年末 ， 太后处置裴炎和程务挺等人后对群 臣 的训示 条中 有言 ：朕与天下无负 ， 群臣 皆知之乎？” “ 朕事先帝二十余年 ， 忧天下至矣 ！公卿富贵皆朕与之 ； 天下安乐朕常养之。 及先帝弃群 臣 ， 以 天下托顾与朕 ， 不爱身而爱百姓。 今为 戎首皆出于将相群臣 ， 何负朕之深也 ！且卿辈有受遗老 臣 、 倔强难制过裴炎者乎？ 有将 门贵种 、 能纠合亡命过徐敬业者乎？ 有握兵宿将 、 攻敌必胜过程务挺者乎？ 此三人者 ， 人望也 ， 不利于朕 ， 朕能戮之。 卿等有过于此三者 ， 当即为之 ； 不然 ， 须革心事朕 ， 无 为天下笑 ！此条也是武则天借机威慑群 臣 ， 司 马光却认 为此条恐武后亦不至于轻浅如此 ， 今不取 ” 。 如果武则天 的驯骢事件成立 ， 在那种场合下说出这段话还是很有可能的。司马光只 以轻浅为由而不取 ， 和他之前记载驯骢事件是前后矛盾 的 ， 如果按此推论 此事不取 ， 驯骢事件也不该取 ， 何况上文引用 的裴炎 、 徐敬业 、 程务挺历史上确有其人 其事 ，而驯骢事件在其他史书中并没有相关记载 。所 以 ，驯骢之事 ， 多半出 自武则 天杜撰 ， 目的 只有一个就是教训 吉顼。 今 日学者 ，至少应该谨慎质疑。 很多著作对此事采取宁信不疑 的态度是不够严谨的 ， 而 以此作为理解武则天性格的证据贯彻始终 ， 也是有危险性的。如何评价武则天？司马光收入驯骢条和作者以此来显示武则天 的残忍 凶狠 以及野心勃勃有异 曲同工 的用意。作者在书中没有给武则天一个总体的评价 ， 在作者看来这个具有极大争议的女皇 帝就像她的无字碑一样 ， 是无法用功过几分来简单定义 的。 她的时代有黑暗 面 ， 如告密 成风 ，酷吏横行 ， 恐怖政治 ， 这是无法否定 的历史 ； 她 的统治也有 贡献 ， 可略扫争权夺 利的血迹和阴暗。 但是作者在道德层 面上对武则天 的研究并没有脱离传统史学 的影 响 。 《资治通鉴》 隋唐纪是司马光在范祖禹长编草稿的基础上删改而成 的。 范祖禹受儒家思想影响很深 ， 认 同“ 女娲 ” 观念 ， 特别反感女人 当政 ， 对武则天颇多微词 。 司马光也推崇儒家思想 ， 重视君臣父子的秩序。 他们的 《 通鉴》 不难看 出采用 了旧 史 中有关武 氏的负面记载 ， 透露 出对武则天的丑化立场。武则天在历史上受到的不公待遇是主 流 ， 这 种不公是男 尊女卑社 会 中的时代必然 。 在新史学 已经有了长足进步的今天 ， 我们没有必要再恪守传统史学的立场 ， 应该充分肯 定武则天的创造和历史突破。 口 50I 中国图书评论 ChinaBookReview身材魁梧的吉顼看不起短小驼背 的武 氏子弟武懿宗 ， 引起武则天 的不悦 ， 于是亲述当年在太宗面前的这段驯骢经历来警告吉顼 ， 从吉顼胆怯的反应来看 ， 武则天 的 目的也最终达到了。 无独有偶 ， 《 通鉴》 中还有类似事件 的记载 ， 但处理方式却完全不 同。 司马光考异 《 唐统纪》记载 ， 垂拱年末 ， 太后处置裴炎和程务挺等人后对群 臣 的训示 条中有言 ：朕事先帝二十余年 ， 忧天下至矣 ！公卿富贵皆朕与之 ； 天下安乐朕常养之。 及先帝弃群 臣 ， 以 天下托顾与朕 ， 不爱身而爱百姓。 今为戎首皆出于将相群臣 ， 何负朕之深也 ！且卿辈有受遗老 臣 、 倔强难制过裴炎者乎？ 有将门贵种 、 能纠合亡命过徐敬业者乎？ 有握兵宿将 、 攻敌必胜过程务挺者乎？ 此三人者 ，人望也 ， 不利于朕 ， 朕能戮之。 卿等有过于此三者 ， 当即为之 ； 不然 ， 须革心事朕 ， 无为天下笑 ！如此 ，今不取如果武则天 的驯骢事件成立 ， 在那种场合下说出这段话还是很有可能司马光只 以轻浅为由而不取 ， 和他之前记载驯骢事件是前后矛盾 的 ， 如果按此推论此事不取 ， 驯骢事件也不该取 ， 何况上文引用 的裴炎 、 徐敬业 、 程务挺历史上确有其人其事 ，作者在书中没有给武则天一个总体的评价 ， 在作者看来这个具有极大争议的女皇帝就像她的无字碑一样 ， 是无法用功过几分来简单定义 的。 她的时代有黑暗 面 ， 如告密成风 ，酷吏横行 ， 恐怖政治 ， 这是无法否定 的历史 ； 她 的统治也有 贡献 ， 可略扫争权夺利的血迹和阴暗。 但是作者在道德层 面上对武则天 的研究并没有脱离传统史学 的影 响 。女娲观念 ，特别反感女人 当政 ， 对武则天颇多微词 。 司马光也推武则天在历史上受到的不公待遇是主 流 ， 这 种不公是男 尊女卑社 会 中的时代必然 。在新史学 已经有了长足进步的今天 ， 我们没有必要再恪守传统史学的立场 ， 应该充分肯定武则天的创造和历史突破。 口 5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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